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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到了?」遠藤櫻聞言愣了一下,一時間竟沒有去懷疑鈴木由乃話里的真實性。
因為鈴木由乃給人的印象真是會撞電線杆的那類,而且遠藤櫻還知道鈴木由乃其實怕痛的要死,跑個操摔倒了要哭喊着住醫務室半天的那種——
雖然每次都老實跟着她回了教室。
「撞到哪裏了?」得知不是什麼大事後,她語氣變得和緩不少,但仍留有些緊張,畢竟遠藤櫻還不知道鈴木由乃具體傷到了哪裏。
要是摔壞了就大事不好了。
因為本來就夠傻了,再摔壞估計就沒人要了。
當然,除了自己。
鈴木由乃忽然覺得遠藤櫻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過她也沒多想,只當對方是在關心自己,可這樣一來她就更緊張了。
她又不是真的撞上了電線杆了。
接觸過後,鈴木由乃才發現那個口罩暴力怪姐姐其實還蠻溫柔的,雖然稍微熟了些之後對方摸她頭的動作有些頻繁,但為了能拿到新手機,她都有好好的忍下來了。
那個怪姐姐果然很有錢呢,想到背包里的新手機,想到當時白石麻衣遞過去信用卡的樣子,鈴木由乃不由得有些嚮往。
可鈴木由乃馬上又開始愧疚不安起來,她不喜歡這樣拜金的自己。
手機一定要儘快還回去!
啊,對了,那個怪姐姐的叫什麼來着?
好像忘記了,算了,反正也加了line,回去再問也不遲。
「由乃!」遠藤櫻的大喊讓鈴木由乃回過神來,沒等她開口,對方的聲音又繼續傳來:「真是的,由乃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虧我還大老遠回來找你!
這樣想着,遠藤櫻不由得感到委屈,於是便賭氣的撇過頭。
鈴木由乃被遠藤櫻的跺腳聲弄得有些手忙腳亂。
明明saku看起來瘦瘦的,怎麼踩起地板來也像是地震呢。
對了,剛才saku說什麼了,啊,撞到哪裏了是吧。
「抱歉!我剛才,剛才……」鈴木由乃匆忙之下想了一會兒,又立馬趁遠藤櫻別過頭去時低下頭,然後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是撞到額頭了!」她聲音洪亮,姿勢是標準的立正,配合着仰起的下巴和堅定的眼神,讓人覺得就差一個敬禮了。
「額頭?」儘管鬧着彆扭,但遠藤櫻還是頗為關心鈴木由乃的,聞言,她轉過頭,然後把臉湊近,仔細在鈴木由乃額頭上觀察。
「哪有撞到?只是有些紅而已,也沒腫呀,」看了一會兒,遠藤櫻的語氣便變得懷疑起來:「由乃就這樣子哭了嗎?」
鈴木由乃呼吸一屏,整個人變得無比緊張,大滴的汗水從她額頭滑落,然後延至她的鼻尖。
她莫名想起以前母親對她講過關於匹諾曹的故事。
原來汗水會讓鼻子變長麼?!
好可怕!
「不只是這裏,還有,還有……」靈光乍現,辯解的詞語從鈴木由乃嘴裏脫口而出,這時她的感官變得無比敏感,感受到手掌傳來的微微刺痛,她心下一喜。
「還摔到了右手!」
之前趴下去想撿起來手機的時候,鈴木由乃由於太過着急,手掌擦到了柏油地面,造成了輕微的擦傷,直到現在上面還有紅痕。
「右手?」遠藤櫻探了探腦袋,低下頭看了眼,又無奈的搖搖頭。
「這是左手!」
「哦?是嘛?」
鈴木由乃訕訕一笑,倒也沒有很尷尬,因為她的確老是弄不清左右手。
「好了,別動。」遠藤櫻沒好氣的哼了聲,然後便抓住鈴木由乃的左手不放。
「噢。」鈴木由乃表面上乖巧的應了聲,心裏其實慌的一匹,生怕遠藤櫻瞧出個什麼毛病出來。
年僅17歲的鈴木由乃第一次撒謊後的體驗並不好,她很討厭這種裝來裝去的心理活動。
要一直動腦子,煩死了。
以!後!再!也!不!撒!謊!了!
抬起頭的遠藤櫻看到鈴木由乃一副悶悶不樂像是46天沒吃飯的樣子,不免感到奇怪:「很痛麼?我看了下其實也不怎麼嚴重呢?」
「還好啦,」鈴木由乃艱難的扯出一個微笑。
由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堅強了?
遠藤櫻一愣,忽然有些欣慰。
「怎麼摔的不是右手呢!」
好吧,還是老樣子。
遠藤櫻感覺自己被擺了一道,微有些惱怒的她決定懲罰一下,然後她便輕輕的在鈴木由乃的手掌上一捏。
當然她沒有用太大力,畢竟到時候弄疼了鈴木由乃,去安慰的還是她。
超——煩的,遠藤櫻在心裏哼哼想着。
「誒,痛啦!」鈴木由乃吃痛大喊道,但其實不是真的很痛,她只是想轉移遠藤櫻的注意力,不讓對方再追究電線杆而已。
她一喊完,便有些心虛,她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好壞,這不是她,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果然,以後還是不要撒謊了吧。
「很痛麼?」或許是鈴木由乃叫的實在太過逼真,又或許是遠藤櫻從來沒想過鈴木由乃會對她演戲,幾乎是在喊聲停下之後,遠藤櫻就立馬擔憂的看向鈴木由乃。
她這樣問完,看着鈴木由乃的眼神突然閃躲了一下,接着用雙手捧起那隻受傷的左手。
鈴木由乃眨了眨眼,望着臉突然紅起來的遠藤櫻,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她也不需要再猜下去了,因為那邊遠藤櫻已經張着小嘴,細聲開口了。
「要不,我,我幫你吹……吹?」
其實,偶爾撒謊或許也不錯?
……
北半球的盛夏,入夜要比一般時候要晚許多,到了七點鐘以後,愛知縣的上空才開始染上夜色。
回到家吃完飯洗完澡後,鈴木由乃用她今天現練的演技成功回到臥室,沒有引起白石有希的懷疑。
躺到床上,她終於有空拿出今天剛買的新手機。
雖然弄壞了陪伴已久的舊手機,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白石麻衣的計劃和剛換的手機在很大程度上沖淡了鈴木由乃心中的難過與不安。
「麻衣樣,在和誰聊天呢?這麼高興?」
「一個孩子。」
「孩子?就是你今天下午說的那個麼?」
「嗯,很有趣的一個孩子,還……」
坐在待機室的白石麻衣說着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