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方明遠身旁的陸朝法，從隨身帶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疊的資料，遞給了方明遠道：「這些是我們在綿虒市和周邊地區通過各種渠道收集到的消息，有的是我們親身去證實過的了，還有一些，我們已經通過電話確認，基本上都屬實。方少可以看看。」

    方明遠卻沒有接，擺了擺手示意陸朝法將這些資料收起來，沉吟片刻道：「我信得過兩位，再說了，我對於地震科學，就是一個門外漢，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我只要知道結果就好了！重要的是現在兩位能夠確定地震的準確爆發時間嗎？」

    法慶國和陸朝法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道：「到目前為止，我們兩人也只能確定，最有可能爆發地震的時間是五月的中旬到下旬的二十天裏，要想再準確一些，恐怕得到地震爆發前了。」

    「不能夠確定準確的時間，很多事情就沒有辦法做。」方明遠苦笑道，「引起社會動盪不安，這個鍋，咱們可是誰也背不下來。」法慶國和陸朝法也是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這就是現實，明明知道可能會有災難發生，但是卻無法宣諸於眾。

    「方少，現在關鍵是我們要防止官方出來闢謠！」陸朝法道，「這些預兆已經引起了當地群眾的警惕，已經有風聲說可能會發生地震。但是如果說……」

    「如果說讓磚家們，我說的是磚頭的那個磚，出來大談特談不可能發生地震，甚至於出動警察對那些認為可能要發生地震的群眾進行打壓的話，原本有了準備的群眾們出於對國家的相信，就會降低警惕性。」方明遠道，「兩位是擔心這個？」

    「嗯，我們擔心當地官員們為了保證社會穩定這樣做，而大家有防備和無防備下，像這種強烈地震所造成的傷亡人數，可能是幾倍甚至於幾十倍！」法慶國沉聲道，「我們還在費心思想着怎麼樣來提醒群眾們提防地震，他們這樣做，會將我們的努力全部都化為泡影的！」

    「我明白了，現在這些地方有沒有開始闢謠？」方明遠道。

    「目前還沒有，但是我想用不了兩天，估計就有人會出來闢謠的。」陸朝法道。

    「這件事先放下，這一次來綿虒，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兩位談談。」方明遠道，「嗯，監測站已經到了，我們進去說。」

    綿虒市地震監測台站是在二零零五年底正式建成完工的，當然也是方明遠在暗地裏推動的結果，所以綿虒市雖然只是縣級市，但是這地震監測台站卻是國家級的地震監測台站，不但佔地面積相當地大，而且有圍牆將內外分隔開來，附屬用房包括了廚房、餐廳、浴室、衛生間、單身宿舍、專家公寓、科普教育展室、閱覽室、文體活動室、車庫、鍋爐房、配電室、物資庫房等等等等，台站里還有大片的綠地和停車的所在，方明遠他們這四輛車就直接開了進來。

    「呵呵，我和陸教授剛到這裏的時候，還真是被這地震監測台站嚇了一跳，這設施之完備，生活條件之好，在國內就是東南沿海地區，也是不多見的。」法慶國笑道。他們這些人來到綿虒市後，一部分人在周圍租房居住，核心人員就直接住在了這監測台站的專家公寓裏了。而且法慶國還看出來了，這個地震監測台站的選址也是相當有水平的，除非是地震所造成的裂隙、陷落就在台站下面，否則的話，對台站的衝擊力有限，而且周圍沒有什麼可以對台站造成二次傷害的。

    法慶國和陸朝法，在國內地震專業中都算得上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在綿虒市地震監測台站里，自然是享受與眾不同的待遇。兩人各有一套一室一廳的住房。

    方明遠在法慶國的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法慶國拿熱水倒了三杯茶，端了上來道：「這裏沒有什麼好東西待客，還望方少不要介意。」

    方明遠擺了擺手道：「我這一次來，是想和兩位談談一個重要的事情。如果說綿虒大地震沒有發生，那麼一切都好說，而如果說綿虒大地震發生的話，那麼我們事先所做的這些準備，那麼是瞞不過有心人的。我希望到了合適的時候，兩位能夠為我當個擋箭牌！屆時我會宣佈，是因為兩位察覺到綿虒及周邊地區有發生大地震的可能性，是兩位說服了我，相信了綿虒可能會發生大地震，才會有這一系列的提前準備工作。」

    「啊？」法慶國和陸朝法大吃了一驚，面面相覷了半晌陸朝法才斬金截鐵地道，「方少，這樣可不行，這份榮耀就應當屬於你的，我們怎麼能夠染指！」如果說大地震真的爆發，這可是關係到了數以萬計的國人的生命！雖然說這份榮耀非同小可，要是落到兩人的頭上，對於兩人在國內外學術界的地位都有極大的好處，但是這樣做豈不是霸佔原本應屬於方明遠的榮耀！

    「談不上什麼染指不染指的，兩位也知道，我那根本就不是地震預測，什麼原理也沒有！把我推出去，我怎麼來解釋？就算現在不可能把我當小白鼠一樣圈起來研究，那也太出風頭了，日後的麻煩太多！而兩位如今不也是通過科學監測和推測，證明了未來的某個時間段，綿虒市及周邊地區會發生大地震，這說明了你們的理論是有正確性的。」方明遠笑道，「而且，兩位想過沒有了，這份榮耀對於我個人來說，其實是多一份不多，少一份不少，我畢竟不是圈裏人，日後也不會投身進來當一個研究者。而如果說這份榮耀能夠落到兩位的頭上，一來可以吸引更多的資金投入到我國的地震基礎研究上來，二來也可以強化兩位在國內外的話語權，從而更好地促進國內相關學科的發展和與海外的交流，這是實打實的好處！兩位就當是為了國內地震相關學科的發展未來，忍辱負重好了！」

    「這要是算忍辱負重的話，我想會有很多人哭着喊着要代替你的。」法慶國失笑道。

    「再說了，就算是兩位當了我的擋箭牌，誰也不能夠抹殺我方家在地震來臨前所做的這些準備吧？」方明遠輕笑道，「或者說兩位可以當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是誠心誠意地和兩位探討這個問題，如果說兩位願意將這個重任接過去，我是真心感謝兩位的。」

    法慶國和陸朝法面面相覷，方明遠將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兩人也感覺到方明遠是真心實意地不想當這個「預報者」。

    「蘇總理那裏，還有其他知情人，我都會打招呼的，只要我們三人口徑一致，就是有人說漏了嘴也改變不了什麼。」方明遠又笑道，「兩位不要抱什麼思想負擔，真的，這樣做對於我來說，是好事，是兩位幫我的忙，對我的保護！古人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現在我就已經夠受人關注的了，要是再戴上這頂高帽子，日子恐怕就沒法子過了。」

    「方少，這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說實話，這與我一直以來的人生準則相違背！」法慶國抱住了腦袋，悶聲悶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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