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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衍在接得萬闕道人呈遞玉簡之後,就命景游將其請到一處偏殿棲身。
既然此人已是立下法契,將來已是無法與人道為敵,那麼也就沒有必要把其再度囚禁起來了。
景游將萬闕道人送下去,不久之後,又轉回殿中,恭敬道:「老爺,小的已將那一位安頓好了。」
張衍一揮手,道:「你且退下,我不喚你,無需入殿。」
景游躬身道一聲是,便就退至宮外。
此刻空蕩大殿中只剩下張衍一人,靜坐片刻,目光便落到了那擺在案上。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窺看其中隱秘。
凡涉及到上境之事,都需謹慎。
按萬闕道人所言,其破關之時,虛幻真實難以分清。雖他只會借其目光重觀當日之情形,並非親身做得此事,可卻要防備一個不慎,被一同牽連進去,所以事先要做好防備。
他心意一轉,就將一縷本元精氣緩緩寄託入布須天極深之處,此就猶如根植其中,便面上駐形散失,只要這一點元藏不失,也能盡複本來。
同時他又沉入了一道神意於其中,這般他人要想借用布須天偉力,那非得經過他這一關不可。若是同道,自不會受得阻攔,假設是存有惡意之人,譬如是萬闕道人這等人物,那就無法同行過去。
在正式攀渡上境之前,他還會令分身執掌此間偉力,如此就無人可以竊奪了。
待做完此事,他伸手出去,再度將玉簡拿入掌中!
就在同一時刻,遠在妙空界中修持的的白微忽然從定坐中醒來,突兀感覺天地似是又有變化。
他試着推算了一下,卻是全無結果。
但現如今,能使得諸宇微變,卻又令他無法推算之人,也只有一個而已。
他心下忖道:「這麼說來,這一位很可能要走去那一步了。」
他此刻感覺,半是欣喜,半是憂心。
要是張衍真是離去,從現世之中徹底消失,那就再也用不看人道臉色行事了。
可要是其成就上境,那他永遠不可能翻身,也無望再把其餘先天妖魔復生回來。
此刻他感得有神意到來,當即轉入莫名,對着來人言道:「鄧道友想來是感覺到那天地異變了。」
鄧章道:「於此道友豈不是早有預料?」
白微道:「其人若不成,那是最好,若是成了,那未必會再理會下境之事了。」
鄧章道:「我前次與道友別過之後,去了幾處第二紀曆時一名同道遺落在虛空元海的洞府。」
白微道:「哦?莫非此處有什麼不同麼?」
真陽遺府,尋常人進不去,而對他們來說則沒什麼用,特別是那些不在布須天的,因為護府靈機遲早枯竭,一般不會放重要之物,那更是沒什麼價值。
鄧章道:「那位同道以往乃是有情道眾,一直渴慕上境,並搜集了不少前人乃至同輩的典籍記述,後來盡棄前塵,入我無情道中,我疑他先前洞府還有留存記載,故去找了一番,當真找到了一些線索。「
白微道:「是什麼」
鄧章道:「高而渺遠,不入人間。」
白微不由神情一動。
鄧章道:「任何道途,到了源頭極點,都是疏通同歸,我走得乃是無情之道,那麼斬滅諸般未來,自成空寂,當便能得成大道唯一。既是唯一,諸般俱足,何用外顧?我以為,此所以現世之人從未見過上境之人的緣由了。」
白微尋思了一下,不由得點頭。
鄧章所言,是指上境之人不是不可回來,而是不願回來,就如他們是在布須天中,那也不願去到別處,還有可能是上境之人有了更高追求,道心生出了變化,也就不再往回看了。
他也期望如此,但指望他人不來尋你麻煩,這不過是欺人自欺罷了,可現在他們因為無力改變什麼,所以只能往好處想了。
張衍拿住玉簡之後,卻方才從萬闕道人手中接過之時不同,心中卻是沒來由生出一股極大壓力。
他動作一頓,目光幽深了幾分。
這顯兆有些不對。
這恐怕是因為第一次持拿此物時,只是略作察看,所以不曾感受到這些,而此刻欲要深入探究,要真正觸動了其中隱秘,方才有了映現。
他能感覺到,自己若是繼續觀看裏面這些東西,否則恐怕會帶來不好後果。
他現在修為道行,可謂當世之首,經過反覆推算,就大致有了一個猜測。
這玉簡本身並無問題,而是在他觀看了這些之後,或許會導致其中演進過程發生另一種變化,並不會得到過去真相。
也即是言,萬闕道人此段經歷不合被人窺看。這倒非是其人弄鬼,恐怕連其自身也並不出清楚有這麼一回事。
要是強行施為,此中後果實是難料。
好在這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因為這本來就是萬闕道人識憶傾注,所以大可以將之引出來,待稍作改換之後,再作詳解。
他心意一動,那玉簡之中就飄出一縷縷氣息,隨後在半空之中凝成一幅幅猶如形成筆墨構築的畫圖,只是每一幅都是飄忽不定,場面時時都在變動之中。
由於這般是隔了一層,並不是直接觀望其中內容,而且這裏所表現出來也僅僅是其中部分,非是全部,所以不會再涉及什麼因果變化。
當然,由於此刻所展現出來的東西極不清晰,要想深入去求,就需要他自身設法去推斷了。
不過他不需要了解所有,那也不可能做到,因為萬闕道人所經歷的一切本來就是失敗的,沒必要去全盤接納。
現在所展現出來的畫面算得上是變化無端,難以理清線索,可有些東西是絕然不會變的,他只要從中找出這些,將大概抓住就可以了,至於細節,那些本來就是不確定的,越是相信越是容易被陷進去。
他很快發現,這麼做有不是沒有好處,因為這般推算,無疑能夠使得自己拋開那些固有束縛,站在更高之處往下觀望,從中整理出最為有用的關節。
隨着不斷推算,他對此中理解也是逐步加深,從根本上漸漸靠接近這一境界。
許久之後,他已是見得所有,再無法獲得什麼有用線索了,一揮袖,就將那些氣機畫圖驅散了,隨後收回了目光,這時再觀手中那枚玉簡,卻是驀然發現不對。
萬闕道人交給他時,此物是什麼模樣他很是清楚,可現在看來,卻是與之前有所不同。
自表面觀去,其似萬闕道人交託給他時別無二致,然細微之處卻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