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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亦謙悠閒的漫步在雨中,不多時,他緩緩來到旁邊一棟高樓里,順着樓梯往上走去。
所謂思維宮殿,其實就相當於一個親自塑造的夢境。
而他現在的處境,等同於被困在了夢裏,找不到離開的方法。
其實,從夢境中脫離的辦法,溫亦謙之前被催眠時,就已經體驗過一次了。
那時,在思維宮殿當中,他的處境與現在相同。
溫亦謙被原主抓住,丟進了對方的思維宮殿裏。
那是一片黑暗的無底世界,他一直下墜,看不到盡頭。
但與這次不同,那時他不但沒有被困住,反而很輕易的脫離出來,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這時,溫亦謙來到天台邊緣,看了一眼下方。
他嘴角上揚,身體前傾,直挺挺的往下飛去。
死亡,即是重生。
……
溫亦謙身體一抖,緩緩清醒了過來。
「比想像中更簡單。」他看了一眼四周,伸了個懶腰。
從思維宮殿中強制脫離的方法,就是需要「下墜感」。
人在夢中從高處墜落時,會因為下墜感而猛然驚醒。
之前被催眠時,溫亦謙就是由於一直往下摔,強烈的下墜感,使得他強行脫離思維宮殿,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這次,只需要依樣畫葫蘆就行了。
說到底,還是由於溫亦謙對於身體有着絕對主導權,只要從思維宮殿裏強制脫離,就必定能掌控身軀。
溫亦謙現在居然身處那家叫做「0」的店鋪之中。
外面天色已經全黑,他身前的桌上,有着滿滿一桌子美味佳肴。
原主奪回身體掌控權之後,居然迫不及待的來到這店裏,看樣子是太久沒吃過東西了,饞了。
「還真是個吃貨。」溫亦謙笑了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了一條短訊,然後閉上雙眼。
剎那間,他再度進入思維宮殿,這次場景換成了這家叫做「0」的店鋪。
他在店內,店外陰暗的街道上,站着一個人影。
「有興趣聊聊嗎?」溫亦謙走到門口,雙手抱胸,懶散的靠着玻璃門,靜靜看着那個人影。
人影緩緩走上前,店內的燈光映在他身上,露出跟溫亦謙一模一樣的面容。
重新奪回身體的計劃如此輕易的失敗了,原主臉上卻沒有絲毫氣餒與失望,反而饒有興致的看着現在的溫亦謙。
「我是該說你用心良苦呢?還是該說你不懷好意呢?」溫亦謙笑着問道。
「我更喜歡不懷好意這個詞。」原主也笑了。
他的聲音明明跟溫亦謙是一樣的,卻莫名多出幾分低沉滄桑。
相比較之下,溫亦謙的聲音更為輕快輕佻。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是不着調的青年人,另一個是成熟穩重的中年人。
「你的佈局,很有意思。」溫亦謙不急不緩道,「先是在催眠時,出來秀一波存在感,讓我產生危機感。」
他頓了頓,「然後,順手留下佈局,將我困在你的思維宮殿當中,奪回身體。」
他挑了挑眉,「你這是想讓我在崩潰絕望中成長?」
「我只是單純的想奪回身體罷了。」原主臉色平淡道。
「可我被催眠時,你故意把思維宮殿設置成無底洞。」溫亦謙淡然一笑,「擺明了就是為了讓我明白,通過下墜感,可以強制從思維宮殿裏脫離。」
他戲謔的笑道,「在你心中,我就這麼不堪嗎?
非得從一開始就如此刻意的把方法告訴我,這是生怕我找不到脫離的辦法?」
聽到這,原主陷入沉默。
「我只是覺得,你這麼玩下去,蹦躂不了幾天。」良久,他終於開口道,「畢竟是我的身體,要是死在那些廢物手中,會讓我很不爽。」
他雙目微眯,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至少要讓你活到……我重新奪回身體的那一天!」
「所以你才會布下這個局,讓我認清自己?」溫亦謙自嘲的笑道,「果然是我太廢物,讓你都看不下去了?」
「你是個能站在舞台中央的傢伙。」原主靜靜注視着溫亦謙,「只是需要有人推你一把。」
他臉上閃過一絲冷漠,「如果是原來的你,連讓我正視的資格都沒有。」
說到這,他嘴角微微上揚,「不過現在的話,你勉強有成為我對手的資格。」
他頓了頓,「我期待看到你的表演!」
「那你也應該清楚,這樣下去,你可能永遠都無法奪回身體。」溫亦謙撇了撇嘴。
原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樣不是更有趣嗎?」
「有趣嗎?也許吧。」溫亦謙聳了聳肩。
「如今親眼看到你我才發現,我們兩個……」他看着對方,感嘆道,「確實一點都不像。」
如果說,他擅長的是通過浮誇的外表和恰到好處的話術來迷惑敵人。
那原主則完全那種成熟穩重,不會輕易顯山露水的性格。
最主要的是,原主不會像溫亦謙這樣話多,喜歡靠嘴炮來化解危機。
「你為什麼要像我?」原主反問道。
「因為我一直覺得,我都是通過模仿你,才能一次次化解危機。」溫亦謙坦誠道。
「你不需要模仿任何人。」原主平淡道。
「或許吧。」溫亦謙摸了摸下巴,「我還挺好奇,你剛剛掌控身軀的這段時間,都做了些什麼。」
他笑了笑,「幾個小時的時間,你總不可能只是跑去吃飯吧?」
「你覺得呢?」原主似笑非笑的反問道。
「我覺得吧。」溫亦謙一副思索的模樣,「如果說,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徹底改變我,其實還差了一點意思。」
「繼續。」原主似乎來了興致,直勾勾的盯着溫亦謙。
「因為你很清楚,想要從骨子裏,改變一個人,並沒有那麼簡單。」溫亦謙不急不緩道,「就算你把我困在思維宮殿裏,讓我感受到了絕望。
但由於你的提示太過於明顯,不出意外的話,我很快就能找到強制脫離的辦法。
也許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頓了頓,「所以說,將我困住,奪取身體,只是你計劃的第一步。」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對方,「你真正的計劃,在剛剛控制身體時,就已經展開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