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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一行人大包小包地在停車場匯合。
毛利小五郎腳上有傷,由鈴木園子叫來的司機負責開車。
睡不到兩個小時的池非遲也被劃入『絕對不能開車』的隊列,由越水七槻接手了駕駛任務。
池非遲沒有逞強,把那輛雷克薩斯sc的車鑰匙交給了越水七槻,自己提前到副駕駛座上坐好,靠着椅背走神。
從起床開始,他腦海里就不停冒出一個個念頭。
『累就去睡覺,困就去睡覺,睡覺吧,睡覺吧……』
『別忙了,殺死查爾斯不是我負責的行動,幹嘛多管閒事……』
『琴酒和那一位要是知道我狀態不好,肯定也會主張讓我退出行動……』
『狀態不佳本來就不適合行動,要是因為狀態不佳、在行動中出了岔子,還不如不摻和這次行動,於人於己都好……』
『琴酒昨晚鬧出那麼大動靜,肯定已經離開了園區附近,不太可能依舊選擇在查爾斯回東京的路上下手,他回東京的路上有其他人跟在身邊,沒有對查爾斯下手的機會,等合適殺死查爾斯的時機來到,說不定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難道我要這麼辛苦熬着嗎?不如先睡夠了再說……』
這些念頭出現得無比自然,好像他本來就該有這樣的想法、他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只是他心裏有着殺死查爾斯的欲望,殺意是一種能夠讓人心潮湧動的興奮劑,能讓他精神振奮,也能將那些念頭全部粉碎。
就是在情緒激盪起來的時候,他察覺到那些念頭『不正常』。
散漫、拖延、逃避、浪費時間,那是『懶惰之罪』才有的特徵。
現在他腦海里有兩種完全對立的念頭,一個念頭在瘋狂幫自己找理由躺平、休息,逐漸上升到『人存在於世界上的意義』這類哲學問題上,而另一個念頭就直接粗暴得多,總結來說,就只是——『不,我不躺,我要搞事』。
有種與心魔做鬥爭的奇妙感覺。
更有趣的是,察覺到一部分念頭是『懶惰之罪』在作祟之後,那些念頭已經沒法動搖他的想法了,偏偏那些念頭動力很足,哪怕只是在做無用功,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害他腦海里的想法又多出了一大『陣營』。
除了『我要躺平』和『我要搞事』之外,現在他腦海里還有『我現在的大腦真有趣,很值得研究』這類想法。
三種想法都在影響他的行為,比如他現在,行動上是啟程回東京、準備追蹤查爾斯並參與滅口行動,另一方面,他又懶得動彈,恨不得焊死在椅子上,同時,他的大腦中『觀察情況並研究』的念頭佔了上風,隱隱壓制着其他兩個念頭,才讓他的大腦沒有徹底放空,也沒有怎麼亢奮。
《頭腦風暴:大腦里有三個我在吵架》、《揭秘:如何獨自一人去體驗一群人在一起的熱鬧》、《思想是最有趣的玩具》……
越水七槻一坐上車就看到池非遲在走神,放輕聲音道,「池先生,如果覺得累,可以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我只是想安靜一下,」池非遲雙眼中的焦距重新匯聚,側頭看着越水七槻道,「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來開車。」
「沒關係啊,又不是什麼大事,」越水七槻說着,發現灰原哀咔噠打開後座車門上了車,好奇轉頭問道,「小哀,你不跟柯南和元太他們坐一起聊天嗎?」
「我來看看非遲哥的情況。」
灰原哀這麼說着,卻已經伸手拉上了車門,用行動表示自己不只是『看一看』,「博士和毛利大叔也覺得有人在這邊幫忙會比較好,但是太多人又會吵到非遲哥,所以就讓我來了,而且要是非遲哥太困而在半路睡着了,我還能陪你說說話,這樣你也不會覺得無聊了。」
越水七槻笑着發動了車子,「有小哀幫忙,能讓人輕鬆很多呢。」
「雖然你有哄小孩子開心的嫌疑,但聽你這麼說,我確實很開心,」灰原哀清冷的神色柔和了不少,往前座探身,歪頭看着池非遲的側臉,仔細打量,「眼裏確實有一些紅血絲,好在沒有出現黑眼圈……」
池非遲移動視線,看着『灰原哀歪頭』現場,決定如實形容,「小哀,你現在的樣子,很像那種小女孩賣萌的表情包。」
灰原哀怔了怔,很快一臉無語地坐了回去,「精神看起來倒是比之前好多了,不過,你之前睡不好是因為房間環境不好嗎?還是因為心情不好呢?」
池非遲靠着座椅,視線移向車子頂部,「跟房間沒關係,可能是昨晚熬夜熬得太久,睡覺時反而睡不好。」
灰原哀半信半疑。
她懷疑非遲哥睡不好是因為昨晚的事。
再直白一點說,她懷疑是組織那些傢伙昨晚逼非遲哥配合行動,害她哥哥精神緊張或者思慮過度,從而導致她哥哥神經衰弱、失眠多夢!
池非遲沒有再說下去,盯着車頂,分神留意着自己大腦里的『吵架風暴』。
三無金手指一向缺少使用說明書和關卡介紹,雖然那些想偷懶的念頭,很像修真傳說中的『心魔』,按照常理,這一次應該是『對抗通關』,但也不能排除『體驗通關』的可能。
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猜測,深究原因,或許是因為他並不討厭七原罪。
七原罪雖是一切罪惡的根源,卻也是人類成長的動力。
另一方面,七原罪在他空間出現以來,和七大元素屬性一樣,也是給予他力量的象徵。
他不確定正確通關方法是『對抗』還是『順從』,只能先隨心所欲地做選擇,通俗一點說,就是『依着性子亂來』。
在保證清醒之後不會懊悔的前提下,也儘量讓自己現在不會憋屈,就這麼走下去,要是真有哪一步錯了,等察覺到了再去調整、糾正……
話說回來,見證自己的大腦和自己的大腦吵架,真的很有趣。
……
傍晚時分,三輛車開進了米花町。
元太、光彥和步美這一趟出門玩了好幾天,家長再怎麼心大,也想三個孩子早點回家,於是到米花町附近時,阿笠博士駕駛的黃色甲殼蟲就脫離了隊伍,開往三個孩子家所在的方向。
毛利小五郎租來的車子被鈴木家司機開到路邊,在紅色雷克薩斯sc放慢車速之後,毛利小五郎放下車窗喊道,「非遲,你是要回杯戶町,還是要跟我們去米花町五丁目啊?」
「去米花町五丁目,」池非遲側頭對毛利小五郎道,「越水送我過去還要再回來,那樣太麻煩了。」
「也對,」毛利小五郎認同點頭,很快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