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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政變易主的消息還未傳播開來,皇帝知道,也沒有通過密奏,命令熊廷弼更改遼西明軍向前推進的計劃。
首先出動的是滿桂的歸化騎兵和楊國柱率領的龍騎兵,在大凌河城以東二十多里驅逐搜殺後金探騎,進行情報遮蔽。
隨後,近萬明軍水陸並進,分至大凌河城與錦州,開始掘壕構築工事。大批運輸船也隨軍行動,將覺華島上的彈藥、糧草等物資運往兩城。
按照武學和熊廷弼的估計,重新築城至少需要月余,掘壕構築土木工事的話,最快只要七至十天。
與遼西明軍同時行動的還有從武學抽調,在天津待命的炮科軍官,以及火藥兵器局一個多月內趕製出來的燧發火槍三千枝,大小火炮近百門。
其中火炮包括六斤炮二十六門,十斤炮二十門,重迫三十六門,還有配上新式炮架炮車的三百、五百斤舊式佛朗機六十門。
經過一年的時間,兵器火藥局已經發展為近萬人的大工廠,管理制度也基本完善。孫元化向皇帝所報的產量果然是有所保留的,超額完成也不奇怪。
而且,隨着煤鋼聯合體的建成和發展,以及海商從倭國換購的銅料供給,造炮的材料比較充足,工匠的熟練度也日益增長,槍炮彈藥的產量還在不斷增長。
為了此次大行動,皇帝又拿出內帑一百萬,三十萬軍費,七十萬則砸進了後勤補給,包括拔給兵器火藥局的五十萬。
能用錢解決的,在皇帝看來都不是問題。只要能達到目的,一百萬也只是今年的初期投入。
而錢確實是個好東西,給到位諸事都辦得順利。工匠有熱情,軍隊有士氣,武器彈藥糧草也有保障,這要不打勝仗,還有天理?
你讓建奴拿出一百萬來試試,真是的,就是用錢買人頭,數數建奴的人口,朱由校覺得都不用砸鍋賣鐵。
乍暖還寒的天氣,風裏帶着微微的海水的咸腥,艦船在起伏前進,破開的浪花在船舷旁綻開。
張軍能站在船頭,正舉目瞭望。雖不能象經年老手般腳下如釘,可也不再是之前在海船上那般的慫貨。
雖然是勛貴子弟,朱由校多少有些偏見,可能進武學,還是值得稱讚。而且,這幫傢伙至少不是文盲,炮科急需這樣的學員,便大多都被塞了進去。
在戰場上,相對於騎兵和步兵,炮兵的危險程度似乎小了不少,勛貴子弟的牴觸和恐懼也沒那麼強烈。
趙輝祖從船艙里鑽了出來,嘴裏不知嚼的什麼,晃到張軍能旁邊,調侃道:「幹啥呢,喝風啊?」
張軍能斜睨了一眼,撇嘴道:「喝風還長肉啊?看你最近又有長肥的趨勢,還吃,真是的。」
趙輝祖聳聳肩膀,不以為意地說道:「天生的體質,心一寬體就胖。反正咱們在後面指揮打炮,又不用上陣廝殺。」
「不象去年哈,嚇得睡不好覺,一下子就瘦了。」張軍能嘿嘿一笑,說道:「看我,變化大不大?行船蹈海,如履平地。」
趙輝祖翻了翻眼睛,對這個不吹就難受的傢伙實在無語,轉過目光,望着茫茫的大海。
咦?張軍能突然伸手指着遠處露出模糊輪廓的地方,發出驚訝的聲音,「那個小島好象是咱們呆過的?」
趙輝祖眨巴眨巴眼睛,轉頭白了張軍能一眼,取笑道:「能能,你當船老大象你呀,能拐到十萬八千里的地方?」
「別叫我小名。」張軍能就怕這個,本想開個玩笑,逗逗損友,卻一下子被「能能」兩字給弄得心情全無。
趙輝祖哈哈大笑,這個弱點真好,能抓住這傢伙一輩子。
不過,被「能能」這麼一提,趙胖子的腦海里閃過一個有些模糊的身影,只是那爽快的笑聲還是清晰在耳。
不是一路人哪!趙胖子雖然惋惜,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鄉村姑娘,就算他執拗父母娶到府上,也定然不是什麼好結果。為了她好,還是忘掉吧!
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漸漸變大。哪裏是什么小島,那是大片的陸地。
這也意味着船隊已經駛到了目的地,人員和物資很快就要登陸上岸了。
「應該離錦州或大凌河城不遠。」趙輝祖的神色鄭重起來,「武學的地圖某還記得,離錦州最近的海岸登陸點應該是筆架山;溯大凌河而上,則可直抵大凌河城。」
當時並沒有錦州港,但錦州灣還是有多處可以登陸。比如筆架山島、娘娘宮,離錦州不到三十里。
在熊廷弼的推進計劃中,將把筆架山作為一處屯糧之地。
朱由校對此有些遲疑,但轉而一想,此時的明軍與歷史上的明軍已大不相同,自己未免有些忋人憂天。
儘管如此,他還是在密奏中提醒熊廷弼,要注意保護筆架山的糧草,提防建奴趁着潮落來攻襲。
沒有萬無一失的作戰計劃,只要想得儘量周全,準備得儘量充分,勝負的天平還是偏向於明軍的。
這不是朱由校的盲目自信,而是一年多來明軍的戰績,以及巨大的投入和嚴格的訓練,所帶給他的底氣。
所以,朱由校倒不是怕打敗仗,只要敗得不是稀里嘩啦,能夠敗得死傷相當,對於建奴來說,也是不可承受的「勝利」。
船隻緩緩靠近岸邊,最終下錨停泊。小船緩緩駛近,開始裝卸物資,載運人員。
趙輝祖等人乘坐小船登陸上岸,立刻便有憲兵上前指引,看向他們的目光其為敬畏。
武學出身的軍官,在軍服上稍有不同,更醒目的則是他們佩戴的徽章,以及腰間的御賜短劍。
騎兵科的軍官是御賜馬刀,步兵科的則是御賜指揮刀,彰顯着他們「天子門生」的驕傲。
「好忙碌啊!」張軍能四下環顧,儘是來往運輸的板車,以及拖曳炮車的馬匹,忙碌中透着緊張,以及戰前的氣氛。
趙輝祖點了點頭,沒說話,氣氛感染着他,已不象在船上時那般輕鬆。
但與去年初臨戰陣時已是完全不同,從一個濫竽充數的紈絝,已經變成了指揮炮兵的軍官,這上哪說理去?
……………………
明軍在遼西的推進,即使有騎兵遮蔽戰場刺探,也並不能阻止建奴獲得消息。只不過情報不準確詳細,只能用猜測來進行判斷。
但後金方面,卻正在準備迎戰,而不是準備出擊。依據呢,正是一張刊載着假消息的假報紙。
遼鎮、東江,還有登鎮、津鎮的助力,已經完成了對後金的圍困封鎖。
儘管失去了旅大地區,但後金除了物資顯出匱乏外,卻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