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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格斯鐵匠鋪三樓,吃安古蘭帶回來的餃子,讓她講述今天發生的故事,聽到精靈鐵匠對斬龍劍的評語時,尤娜樂不可知的格格嬌笑,波濤洶湧。
「所以最後,哈托利也拒絕了維克多?這才是有擔當的鐵匠,武器就是要實用的,不能放任他用珍貴的黑鋼與反魔法金屬,製作稀奇古怪的東西。」
聽到尤娜這麼說,安古蘭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不,哈托利雖然抱怨半天,最後還是同意為他鑄造一把劍刃長五呎四吋,寬一呎、厚三吋,劍柄長度二呎的雙手大劍──命名『斬龍劍』。」
「怎麼可以!?」女鐵匠聽完規格忍不住掩嘴驚呼。
「這會比最重的破門錘還要沉重,將近三個成年男人的重量,光是背在身上就寸步難行,更別說拿來使用。
這把劍做出來真的只能供奉在店鋪里,讓每位進門的顧客都知道,老闆是個有錢沒地方花的傻瓜。
答應做這種根本派不上用場的東西,精靈鐵匠在想什麼?難道他沒有半點身為大師的自尊?」
「不,你不明白,」安古蘭表情有些滄桑,「他是不能不答應,因為剛才講到最後,維克多盯着鐵匠的眼睛說……」
「說什麼?」
「能不能給我個面子。」
尤娜閉上嘴巴,她發現自己沒法責怪精靈鐵匠,畢竟面對鐵皮小子給面子,烏木泰也給面子的人,他哈托利敢不給面子?
一時無言,驀然嘉芙蓮又咕咕而鳴,安古蘭拍拍尤娜的手:「沒事的,別想太多,相處的時間還很長,習慣就好。
晚上有事情,我要出去一趟。」說完話,原本就沒有卸下武裝的安古蘭三步並兩步,離開房間往樓下去。
……
跟蹤維克多很輕鬆,特別在知道他目的地的情況下,直到走進遠郊區的小黑屋,他才發現安古蘭的存在。
「你來了。」
「我來了。」
「你畢竟還是來了。」
「我畢竟還是來了。」
「你本不該來的。」
「可我已經來了。」
拉過張椅子,團員坐到團長旁邊,一起看着青草世界的受試者,相比昨天的情況,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跟他說話沒有回應,時不時的抽搐,證明他還活着。
「今天這是第一個大難關吧?」
「對,順利的話,他會打開人體的界限,開始接納異界生物細胞,開啟超凡之路。」
食中二指拈起床邊的草帽,「這是你做的嗎?團長。」
「給魯夫的幸運符,草帽加上魯夫,在貝爾鎮是熱血的代名詞,有段快樂的故事。」
「我相信他會成功,因為他使用的是團長改良的藥劑。
從弗堅開始,經過艾爾蘭德、維吉瑪,直到諾維格瑞的旅程,我見證你多麼努力的學習與研究,所以這次一定會成功的。」
「如果努力就會有成果,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悲劇,我反而有種預感他死定了,會成為我煉金道路上第一個犧牲品。
過去死那麼多人,才獲得的成果,他沒理由那麼好運。」
少女沒理會他,她知道少年在說反話,不過是「沒有期待就沒有傷害」的自欺欺人,不然也不會每天晚上都來守望。
……
傍晚淅淅瀝瀝的小雨停歇,寒蟬淒切,蛙鳴一片。
徐緩的呼吸聲忽然變得急促,魯夫低低痛呼起來,察覺異狀,安格蘭轉頭看向維克多,他臉色鐵青的可怕。
「呃…嗬嗬,水…我要喝水,痛…好痛啊,為什麼這麼痛?呃…啊……」
少女記得少年說過,魯夫只在兩種情況下會清醒過來,一種是青草試煉成功,以狩魔獵人的身份再次睜開眼睛,另一種則是……。
果然肉眼可見,剛才還澎湃結實的肌肉,現在起伏蠕動不定,部分地方甚至猛然凹陷乾枯。
稍微按壓檢查後,維克多長嘆口氣。
「很嚴重的『排異反應』,他撐過第一階段,打開自身的極限,但是第二階段的異質細胞,看起來結合失敗了。」
魯夫猛然睜開眼睛,原來他已經恢復意識,維克多剛剛說的話,他也全部都聽見,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維克多。
「老闆…求求你老闆,求你救救我,救我…我不能夠死在這裏。你不是說過我,我是魯夫!草帽魯夫,我會成為狩魔獵人,獲得力量復仇雪恨,我真的不能死在這裏!」
他的聲音嘶啞,音量忽高忽低,「新型青草藥劑」成功壓榨出他身體全部潛能,但是結合「突變誘發物」細胞的過程,他的身體發生「排異現象」。
這種現象很常發生,完全就是一半一半各安天命,可是看着魯夫的臉,那張曾經清秀的臉,此刻上面血管浮起,流淌棕黑色的血絲,眼中對生的眷戀,迫使維克多轉頭躲避他的目光。
少年不想騙他,「對不起!我救不了你,沒有任何藥物可救你,你就要死了。正如我試煉前告訴過你的,成功率不會超過五成,很遺憾你沒有成功。」
維克多的宣判無疑刺激到魯夫,他瘋狂地掙扎,搖晃的鐵床咔咔作響,「不!你騙我!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會死在這裏,不應該是這樣的!」
目睹魯夫的頭髮一撮一撮掉落,看的安古蘭毛骨悚然,忍不住上前兩步,「威克,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少年側頭看着少女:「如果可能我也很想救他,可是我辦不到,至少現在不行,沒有那種逆轉因果的力量,他的肉體已經崩潰,就像推倒的骨牌。」
「是…是你!是你故意坑害我的,對不對!?因為你自己不敢使用青草藥劑,所以就拿我當實驗品,對不對?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這個殺人兇手!」
魯夫頭髮已經脫落大半,加上全身賁起的棕黑血管,形如鬼魅的他瘋狂嘶吼咒罵。
安古蘭眉頭一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明明是你自己要求的,老闆更是最關心你的人,你現在失敗,竟然想把責任推到他頭上?
我告訴你,你活該!根本就是自作自受,這是你應得的……」
安古蘭還想近前再罵,維克多卻伸出一隻手按住她,搖搖頭表示不要再說。
然後少年靠近魯夫,「對不起,我現在真的救不了你。雖然並不覺得欠你什麼,但是如果…如果你有什麼心愿,或是未了之事,現在可以告訴我。
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會為你做到。」
「嘔…呸!」受試者一口帶血濃痰吐向維克多,他沒做避讓的動作,任憑落在皮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