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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了文書,張遼也算是正式放假休息了。
雁門郡的郡治只能算是一般,更多的時候都是忙着活着和抵抗。
不像南面的太原郡一般,還能夠有些娛樂場所,還能有地方喝酒吹牛打屁。
雁門郡這兒,可大多日子過得緊張。
大家都是把腦袋捆在腰帶上的,哪有太多時間去瀟灑?
以往倒還好,近十年,雁門郡的生活環境,可是越來越差了。
張遼也沒別的地方好去的,跑到郡城裏的酒肆打上滿滿的幾壺酒,就騎馬直奔叔父所在的雁門山而去。
他的愛好,或許就是靠坐着雁門關的城牆。
翹着腿,支楞着胳膊肘。
小口小口地喝着酒,看看北面的草原。
去想想這片草原到底會有多大,在草原的盡頭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感受着那種澀口的酒液順延着喉嚨而下的辛辣感。
感受着自草原吹來的冷風化作陰陰山風。
張遼覺得自己的人生大抵如此。
七歲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在這靠着城牆喝着烈酒了。
十年後的他也還是靠着城牆喝着烈酒。
酒這東西,真他娘的不是個好東西。
張遼皺了皺鼻頭,微微抹了一把嘴角,騎在馬背上思考的他不知不覺打開了一囊酒開始喝。
他喝了十年烈酒,用了十年的酒囊,靠了十年的城牆,吹了十年的冷風。
不知道南方的世界裏,人家喝酒是什麼樣的。
不知不覺,騎着馬朝着雁門關靠近的張遼,思緒卻越來越飄散,或許是因為這酒吧。
雁門關一如既往的冷清。
異族不往這兒走,人們也不從這裏出塞。
這裏曾經的名氣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因為如今雁門關後的土地,早被異族入侵得千瘡百孔,這處戰略要地,已經失去了用處。
守在這的,也只不過是心中的一種執念吧。
仰頭望天,張遼抿着酒。
他覺得人生挺無趣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遇到機會。
熟練地翻身上了城牆,張遼打小就經常在這裏蹦蹦跳跳,對這裏的路都熟悉得很。
斜陽映照。
在這漢北的邊塞之上,雁門關頂,一個少年倚靠在城牆角,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嗯?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張遼能夠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似乎
有馬的聲音?
天色漸晚,夜裏是看不清什麼的,張遼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他心中告訴自己可能是自己幻聽,也可能是哪匹馬從馬廄跑出了,自顧自地往草原上去追求廣闊世界。
不排除可能是鮮卑人夜襲。
鮮卑人可大多沒有夜盲症,他們那些部落勇士可都是吃肉食為主的。
反倒是中原有些缺乏肉食的部隊,會有夜盲症的問題。
當然,這不代表邊塞。
至少雁門關的這些邊軍,再不濟也能自己上山抓野味。
張遼雖然有些醉酒,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他迅速地起身看向了關下。
他只冒出半個腦袋,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關外的動靜。
遙遙的,他發現了似乎有一隊騎兵朝着雁門關襲來。
夜襲?
張遼的酒意瞬間消散無蹤,整個人都瞬息清醒起來。
他將臉貼在了城牆上,感受着這批騎兵的規模和類型。
生於邊境,長於邊境。
張遼已經對於騎兵已經有種敏銳的感知了。
他並不急着預警,因為雁門關里值守的人已經敲起了銅鐘。
「當!」
雁門關的兵卒都迅速地抓起了手邊的武器,朝着城牆涌去。
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但是他們也從未懈怠。
因為他們是邊軍。
他們一旦懈怠,所付出的代價,將會是他們自己的生命,以及背後所守護的家園。
還好
張遼仔細地聽了聽,馬蹄聲的規模並不算大,城牆也沒有出現任何震動,所以來的部隊規模應該算不上多大。
如果是數萬騎兵靠近雁門關的話,城牆就會出現明顯的震動。
張遼看到了叔父已經穿戴好兵甲,屹立在雁門關之上。
「嗖!」
突然,張遼看到了一支箭從遠處飛射向了雁門關的城牆上,直奔張遼的叔父而去。
「叔父!」
張遼才剛剛出聲提醒,那支箭就已經到了張遼叔父面前了。
「鏘!」
張通抽劍撥開了這支箭,雖然速度快,但是那麼遠距離的射擊,箭飛到他面前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力道了。
所以他能夠輕鬆的撥開。
在雁門關戍邊為將十數載,他倒是已經習慣了。
鮮卑的秋季騷擾,又來了。
每年到了秋收的時候,北面的那些鮮卑部落如果遭了災,便會南下想通過雁門關,去郡中掠奪。
但是在雁門,一直有一種怪圈循環。
小部落打不進雁門關。
大部落不屑於打雁門關。
但是小部落會跑來打雁門關博取一線生機,大部落則是更喜歡在幽州玩。
值得一提的是,劉虞因為某些公事,被罷免了幽州刺史,又在去年秋天被調到了甘陵國當國相,如今已經成了宗正,代替了之前給劉備查宗譜的宗正。
而頂替劉虞上位的新任太守郭勛,則是上任沒多久就被廣陽郡的黃巾軍殺掉。
要知道郭勛手裏可沒有劉備這種猛將兄,而公孫瓚在劉虞調走之後,重新接任了涿郡太守,也不聽郭勛的使喚。
所以如今的幽州,倒是鮮卑人的歡樂場。
只要是不靠近公孫瓚,不被公孫瓚逮到,他們在幽州就還算是自由的。
所以雁門關的防守壓力,大多都被幽州分擔走了。
而鮮卑並不是一個很團結的民族。
許許多多小部落並不想被吞併,而幽州有着一個公孫瓚在,小部落入侵幽州,大多都是直接被公孫瓚一口吃掉。
與其必死,不如試一試打打雁門關。
這個看起來有些破敗的百年老關,或許更容易啃下來一些。
對於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