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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仙蘭作為魔道巨擘,自以為已經非常心狠手辣了。
但在這一刻,她卻是發現,自己好像也並不是那麼的魔道。
她這輩子近千年修行,縱橫東洲六域,加起來殺害的生靈,估計也就是數萬。
而眼前在東吳這裏,那位一元道子揮揮手,就是滅殺了荒海的百萬妖族。除了妖族之外,東吳大地之上除了人類之外的所有生靈,也盡皆是被滅絕。
相比起他,刁仙蘭甚至覺得自己還有點善菩薩心腸。
「師尊,我已經找遍了,沒有玄機宗幾位道友的蹤影……」
這個時候,一道遁光飛了過來,正是溫步月,他一臉悲痛的對着刁仙蘭開口說道。
荒海妖族大軍被五行宗的兩座大陣擋在了東吳,刁仙蘭邀請玄機魔宗的匡繼元過來破陣,但明尊卻是不放人,匡繼元只能夠將宗內另一位元嬰長老派了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玄機魔宗這一代的聖子聖女,本來想着是東土東黎邊境化神戰場比較危險,將自己的兩個弟子派到東吳這邊來避避風頭。
哪知道卻是直接有來無回了。
「唉,此事我親自向他解釋吧。」
刁仙蘭聽了之後,嘆息一聲,說了這麼一句話。
玄機魔宗的一個元嬰長老,即將結嬰的聖子聖女,全部都死在了這裏,幾乎是撅斷了未來的根。
這件事情不解釋清楚的話,將來玉鏡魔宗和玄機魔宗之間,肯定就是死仇了。
「師尊,那這東吳戰場上的正魔大戰,我們還需要推動嗎……」
溫步月聽了之後,有些猶豫的問了半句。
「東吳都沒了,還推動個屁,我先帶着其他的長老,去玄海那邊和公羊青匯合,你留下來帶着自己的弟子,想辦法混入東荒之中,多窺探下那位一元道子的行蹤,有情況立刻告知我。」
刁仙蘭怒罵了一聲,她在這次正魔大戰開始的時候,可謂是壯志雄心,想要利用荒海妖族血祭整個東吳修仙界,施展秘法祭祀血月化神。
只要戰爭不斷,流血不止,這場祭祀的儀式也就越是盛大。
等到了最後,兩敗俱傷之時,她也就能夠率領魔道出手,摘取最後的果實。
為了確保這一點,她甚至在東吳幾大家族那邊也都埋伏了自己的不少血神化身,除了情報之外,也在時刻推波助瀾,想要讓戰火在東吳大地之上一直熊熊燃燒。
原本計劃是按照她預想的在進行,哪知道陳莫白辣手無情,消耗了幾年之後,眼見五行宗的弟子損傷不少,直接就把東吳大地之上的數百條靈脈都給炸了,將百萬荒海妖族都給揚了。
這一炸,東吳沒了,荒海妖族也沒了。
刁仙蘭的祭祀儀式是要以靈脈為根基的,這還是最關鍵的,現在靈脈也被被炸了,自然也就斷了。
如果是其他人幹的這件事情,刁仙蘭肯定是氣上心頭,非要將這個人挫骨揚灰才行。
但幹這事的是陳莫白。
不知怎麼的,想起這個一元道子,刁仙蘭就心頭劇烈跳動。
這種情緒,她已經許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是畏懼!
年輕的時候,她在玉鏡魔宗一步步往上爬的時候,就經常有這種情緒,那是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畏懼。而在她元嬰圓滿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而現在,她卻是再次感受到了。
刁仙蘭一開始還有些不敢置信,覺得以自己的修為,只要不是正面撞上化神真君,遇到任何人都是遊刃有餘,哪怕是打不過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只不過隨着小妖尊被斬,碧海大王死去,荒海百萬妖獸埋葬於東吳大地之上,她卻是漸漸的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再次湧起這種情緒。
幸好有萬仙島幫她趟雷了,要不然她早幾年前,估計就已經死在東吳了。
「是,師尊。既然東吳這邊的正魔大戰結束了,那當初你答應我的化神秘法……」
溫步月聽了之後,立刻就順着刁仙蘭的話語說了下去。
他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就是為了玉鏡魔宗的至高功法!
「之前為師雖然是這麼說的,但這場正魔大戰畢竟沒有如我所料的那樣勝利,而且你畢竟修為還沒有到那一步,等到時候再說吧……」
刁仙蘭卻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就拒絕了,說話之間,她目光看向了溫步月,後者立刻低頭。
「你該不會在心裏怨恨為師吧?」
聽到刁仙蘭意有所指的問話,溫步月連連點頭,抬起頭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師尊說的是,弟子現在的確是還用不到化神秘法。」
刁仙蘭雖然知道他不是真心實意,但魔道之中從來都沒有真心這種東西,她僅僅是還需要溫步月這個弟子辦事而已。
「如果為師在東夷戰場之上,完成了血月祭祀,一定會將宗門的化神秘法傳授給你。」
刁仙蘭最後慣例的再給了溫步月一點希望,隨後就化作了一道月光,離開了這裏。
回到了自己在荒墟中的洞府之後,溫步月已經將心頭劇烈翻湧的情緒平靜了下來,將一頭在附近晃悠的妖獸頭顱捏碎之後,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這麼多年來,他也已經習慣了。
魔道之中,只要不是道心誓言,那麼基本上都不能信。
只不過溫步月一身修為,都是玉鏡魔宗的功法,只能夠一條道走到黑。如果未來還想要化神的話,那麼就只能夠給刁仙蘭賣力。
溫步月知道一件隱秘的事情,那就是玉鏡魔宗的祖師為了避免秘法失傳,會讓每一個得傳化神法的弟子立下誓言,在死之前,要將自己知曉的玉鏡魔宗所有傳承告知弟子。
而現在杜夢雲死了,整個玉鏡魔宗未來,也只有他溫步月一人可堪大用。
所以將來無論是等到刁仙蘭化神,還是她老死,他都有機會。
也正是因此,溫步月才會一直忍耐着。
「師尊,東黎那邊有傳信符過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溫步月的弟子孫百里走了過來,將一道銀白色的符籙遞給了前者。
「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溫步月看完之後,卻是勃然大怒,渾身陰森的氣機爆發,將這座洞府的頂都掀飛了。
孫百里一個不小心,直接就倒飛了出去,撞在了遠處的山壁之上,感覺渾身骨頭都斷了不少,劇烈的咳血。
【到底是什麼消息,竟然能夠令得師尊如此失態?】
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