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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走了。
一同離開的還有雪姨和惜憐。
正堂。
只剩下許三娘和塗山君。
青銅油燈映照下。
燭火飄搖。
許三娘看向那依舊定如山的道袍修士,說道:「塗山大哥,我不想走了。」
「我娘說的對,天下之大,沒了此地的紛爭也總有他處的紛爭,以前的我只想逃避,以為只要自己不鬆口就永遠不會有事,實際上,時間總會逼我們做出選擇,沒有實力,連選擇的資格都沒有。」
沒有裴氏也還有張氏、李氏。
人總不能靠着躲藏過一輩子,誰不想堂堂正正的站在陽光下。
玄黑道袍的修士目光從燭火處挪來:「這總歸是一條荊棘之路,踏入其中就再難回頭。」
「這是我的選擇。」
「九年。」
「我父可以,我也可以。」
許三娘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當然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同樣不想塗山君跟她受辱。
塗山大哥憑什麼要受裴氏的氣。
她總要證明一些。
她要證明自己的天賦不差,也要為塗山君正名。
若說遠的,也不過是將自己曾經失去的,全都拿回來。
裴氏想吃絕戶,卻不見得她真是絕戶。
「有信心是好事。」塗山君不由得微笑起來。
話語權這東西是實力帶來的,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既然許三娘已經決定好了,他也不會勸許三娘逃走。逃走固然是一條好計策,奈何他們連逃走都分外兇險。
是冒險離開,還是相信自己,提升到足以借用塗山君的力量。
許三娘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修行是很苦的。」
「我不怕。」
「那就好。」
塗山君微微頷首。
他自有一套快速提升修士實力的辦法,儘管那套辦法不能盡數照搬下來,不過取出前半截還是沒問題的。
當務之急就是『沒錢』。
沒有靈石,光靠陰魂丹是不可能將服丹的循環和效率做好的。
只要丹藥充足,就可以擴張法力海,然後解放更強大的分魂身,再繼續煉製藥力和耐藥性更強的丹藥,迅速跳過修士那枯燥無聊的法力積攢時期,只要專注於感悟道法,再輔以強大的破境丹藥,完成築基到金丹的蛻變。
「九年?」
塗山君溫和的笑了一聲。
如果他的儲物戒指沒有丟,他能將這個時間壓縮到三年甚至兩年。
「哎呦。」
扒門框的瘦猴瞪着牛眼看向身後的人,不過顯然是意識到正堂的大人看到了他,於是趕忙換上笑臉:「虎叔,阿姐,我看那娘娘凶得咧,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吃虧,萬一吃虧,我們還能搖旗吶喊。」
感動歸感動,許三娘還是告誡道:「見了她們該喊人喊人,莫要摻和。」
說着看向門邊的一眾孤兒。
許三娘去哄孩子,拎着往廂房。
塗山君則沉思着修行瑣事。
盤算着手中的丹藥,該是要去丹社取得印章。
不過不能以這樣的修為。
既然他們都以為分魂身是築基的修為,索性也不必遮掩,往後就用築基修為的分魂身行走。
三娘的修為已經穩固,築基的法力足以支撐同階的分魂身行走,也該適當的展現實力,築基在城中好歹還能做個小幫社的頭領。
有丹社的虎皮,也就容易售賣丹藥。
陰魂丹的產量遠大於尋常煉丹,能夠快速的完成靈石積累。
最好能在天機城開一間售賣丹藥的鋪子。
「錢、人。」
「無外乎這兩個。」
……
入夢術。
許三娘感覺眼前出現了漣漪,就好似天地如波紋般蕩漾了起來。
在她觸碰的同時,波紋化作平整,然後她就已經出現在一處山巔。
上有青天烈日。
在雲海翻卷之下,光芒並不酷烈反而十分的柔和。
四方平整。
宛如一座隱藏在雲中的道場。
許三娘的目光被一道身影吸引。
那是一位身形七尺余的高大人影,頂角赤發,身着黑紅色的道袍,腳踏鐵靴。
「塗山大哥?」
塗山君頷首道:「這是在夢境之中。許多術法神通受限於法力不能施展,在夢術中則好些,尤其我要先讓你適應控制夢境,不然以道體的神通,多半會讓你自發的進入夢中,開始展現威能。」
「其次,我要講的金丹大道不宜在外界過多宣揚。」
倒不是塗山君敝帚自珍,實在是法不傳六耳。
金丹大道講述的時候會有韻律引動,尋常修士或許感受不到,總會有修士感受到,這就又是另一種麻煩。
為了避免麻煩,直接入夢講道。
「我會將入夢術傳你,到時你就能以神念入夢,控制自己或是他人的夢境。」
「多謝塗山大哥。」
塗山君擺了擺手。
這些都是為了發揮力量,他肯定會盡心盡力的幫忙。
許三娘維護尊重他,塗山君當然不能當做看不見。
縱然因為他的實力強大,因此並不在意這些,但有人幫着說話甚至是討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公道,總歸是讓人感動的。
塗山君又不是石頭木頭,這些事情不用說出來,他自己能夠體會到。
揮手間,空曠的道場浮現一座巨大神龕。
塗山君踏入神龕,盤坐其中。
「這便是我法域異象,神龕。」塗山君指了指這巨大的如山嶽王座的臃腫神龕。
要講金丹大道就繞不開法域這一關。
天分高的修士初入金丹就領悟了法域,資質不足的修士在後期也能靠經卷拼湊出法域。
不過孰強孰弱,肯定還是自己領悟的最適合自己。
「顯密圓通真妙訣,惜修性命無他說。
「都來總是精氣神,謹固牢藏休漏泄。」
「……」
與道途不同,塗山君講述的並不是本卷經義,而是金丹大道的總卷。
是當年他在小洞天裏聽景老怪講述之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