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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道:「謝謝,太謝謝了。你們回家吃飯吧,我們回去了。」
「叔叔,你還沒留下姓名談談你女兒的具體情況,就準備走?」
額!是啊,哪有這個樣子辦事的?中年人猶豫了。
「進去吧,吃個便飯而已,我還要聽聽你手裏這三張歌詞是怎麼得來的呢!」
中年人以為黃瀚不信這三張歌詞是他當年買茶葉蛋得到饋贈,也知道應該談談自己家的情況,留下女兒的相關資料。
他只得跟着黃瀚進了門來到堂屋坐了下來。
見黃瀚還在看那三張歌詞卡片,他解釋道:「《絨花》的歌詞是你親手給我的,那一天我買了三毛錢茶葉蛋……」
黃瀚根本沒有不相信這個中年人,他此時回想起了一九八一年,想起那時的家,那時的艱難……
「大哥,人家才買三毛錢茶葉蛋就能得到贈送歌詞的優惠呀?」
錢愛國不由得叫了起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張春梅是親身經歷者,笑道:「你以為呢?那可是我們三年級的時候,那時你口袋裏有三毛錢嗎?」
「還就真的沒有,一般情況下口袋裏有五分錢走路都帶着風。」
見錢愛國說得有趣,同學們都笑了起來。
成文閣道:「那時一個燒餅一兩糧票三分錢,我們實驗小學那麼多同學,早上捨得買燒餅吃的也沒幾個,連蕭薔都很少,偶爾吃個燒餅連一顆芝麻都捨不得弄掉了。」
啊?同學們驚呆了,看看成文閣又看看蕭薔。
陸瑤忍不住大笑起來,道:「蕭薔,你三年級的時候吃個燒餅,是不是把指頭都要舔一遍?」
「去去去,成文閣,你怎麼知道我只是偶爾買燒餅吃?」
「因為你坐在黃瀚旁邊啊!」
原來如此,同學們恍然大悟!
張春梅道:「那時在巷子口花一毛錢二兩糧票買一碗魚湯刀面簡直跟過節似的!」
應該是同學們談起魚湯刀面勾起了陸瑤的饞蟲。她道:「現在不要糧票也可以買了,三毛錢二兩,送一小勺雪裏紅鹹菜!明天我請你們去吃!」
張春梅道:「好呀!明天跑完步我們一起去。」
學習小組的同學們在此時都算有錢人,陸瑤、張春梅幾個的錢更多,因為她們是主角這幾年跟着黃瀚已經掙了好幾千。
物價雖然漲了,但是有政府把控,還是有度的。
供銷社、糖煙酒公司、五金公司等等國營商店、商場依舊是賣商品的主流,根本不可能擅自漲價。
故而八八年搶購風出現時,才導致老百姓通宵達旦排隊購物,不管是啥,只是買個有。
年輕人根本不懂這是什麼情況,以為東西這麼好賣,商家、廠家應該能夠賺到暴利。
其實事實情況並非如此!
物價是國家規定,漲價、降價都是以文件發放的形式下達到各單位。
如果零售單位真的可以自由定價,也就不見得遭遇通宵達旦排隊購物了。
很簡單,一台十四英寸熊貓牌黑白電視機五金公司賣四百多,發現供不應求,漲一百,如果還是不行,漲兩百。
沒有這種事,五金公司是國營單位,批發價、零售價是審核後定死的,計劃價格進貨,必須計劃價格賣出。
用自行漲價這種方法替單位賺錢了不會得到提拔,挨處分妥妥的!
那時的漲價不是悄悄的進行,都是統一行動,國營單位甚至於得連夜加班盤貨,以應對價格調整。
也足以說明市場經濟初期政府一直把控着絕大多數物價!
八七年的三水縣,糧油依舊憑票憑糧本供應,但是絕大多數飯店、小吃店已經不堅持收糧票,給錢就行。
見被少年們打斷了話頭的中年人有些尷尬,黃瀚道:「你們先別聊,聽人家把話說完啊!」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張春梅繼續道:
「《橄欖樹》的歌詞就是她送給我的,那一天晚上我是為了得到這張歌詞特意去買了五毛錢茶葉蛋。我還知道,她當時是你們的班長。」
黃瀚笑道:「她一直都是我們的班長,現在也是。你還沒有介紹一下你自己呢!」
「我姓林,叫林新軍在柴油機廠,不不,在『惠農集團』裝配車間當機修工,這是我家老么小荃,大名林荃,今年虛歲十六……」
黃瀚已經仔細打量過了父女二人,能夠看得出林荃是個懂規矩的小姑娘。
林荃此時有些手足無措,有可能是因為忽然間和這麼多偶像一起吃飯,覺得如同在夢中。
張春梅見人家小姑娘根本不好意思夾菜,拿了一雙公筷夾起一隻大肉丸笑道:
「事竟成飯店的揚州獅子頭是一絕,你嘗嘗!」
「謝謝班長姐姐。」
「叔叔,你家那時的經濟條件應該蠻好的!」黃瀚道。
「嗯!我家是雙職工,只有三個孩子,那時的柴油機廠工資蠻高的,我愛人在供銷社工作。」
「怪不得!現在的『惠農集團』待遇應該更加好啊!」
「我現在是組裝車間的班長,都是組裝大卡車,每個月的工資、獎金、職務補貼和加班費都算上能拿三百多。」
「你們組裝的卡車質量咋樣?用戶的反饋好不好?」
「還想!我認為不比解放卡車質量差,畢竟發動機和主要零部件都是進口貨。」
「從蘇聯請回來的工程師怎麼樣?」
「蠻好的,做事認真,卡車出廠時,他們認為不合格根本不肯簽字蓋章。」
……
然後不知怎的,三水縣就在瘋傳,只要拿得出三張黃瀚一九八一年抄寫的歌詞,兒女鐵定能夠進「全力職中」讀書。
家裏有歌詞的立刻把它當作了寶,有的人家孩子還小,沒到考高中的年齡,但是手裏有三張歌詞就意味着能夠讀「全力職中」啊!
今年就有中考落榜生,又找不到關係的人家急眼了,開始滿大街打聽,他們準備出高價買,有的人居然開價一百塊。聽書包
可惜買不着!因為歌詞已經被黃瀚高調出錢回收過一次,貪小便宜的肯定買了,存量有限。
不肯賣的如聶淑寧這種人,是準備留着珍藏的!
發現有人滿大街求購,人家認為這歌詞更加稀缺,更加有意義,更加不肯賣出!
後悔呀!那一年為了兩塊錢,讓黃瀚回收了歌詞的群眾恨不能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