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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崖下。
陳桐和鄧秀正在跑路。
陳桐提着褲子,他沉痛悼念自己的繩索,那是一條能當褲腰帶又能當鈎鎖的繩索啊!
「可惜了,可惜了。」
他找了根藤蔓纏到腰上,繼續走着,沒幾步竟是見着了一處大湖。
俗話說跳崖必有奇遇,還真給他們碰上了。
「這是...鱉?」
鄧秀捏着鼻子,湖邊有一隻已經死透開始腐爛的鱉,身上還插着一柄劍。
他走上前將鱉身上的劍拔下來,放在湖水裏洗了洗。
早前跑路太急,兵器都沒拿,現在拿柄劍也好防身。
陳桐卻是驚呼道:「湖、鱉、劍,這莫非是順天劍?」
「啥玩意?」鄧秀不解。
陳桐皺眉道:「我聽山裏的老人說過,以前百越是有王的。」
鄧秀狐疑:「什麼王不王的,百越現在不也有王?」
陳桐搖頭:「不是這種王,是真正的王。」
「是...雄王?」
三山關是南邊的雄關,聽陳桐這麼一說,鄧秀也依稀記起了一些東西。
百越曾經,是有真正的百越之王的。
炎帝神農的三世孫帝明於南巡之時娶了婺仙之女,生下生祿續,封祿續為統治赤鬼國的涇陽王。
祿續能夠出入水府,娶了洞庭君龍王的女兒,生下了崇纜,也就是雒龍君,雒龍君見着嫗姬很漂亮,就把她拐走,兩人生了一個肉胞,以為是不祥的東西,扔在了荒野,五六天之後分裂出一百個蛋,每個蛋都生出一個男孩。
這百人分為兩波,一波五十人,以長男為首,建立了百越的第一個國家,文郎國,其國王雄王。
雒龍君為了幫他兒子坐穩王位,借漁民之手將名為「順天」的神劍贈予了雄王。
雄王便以此劍統治百越,成了百越之王。
只是後來在雄王出遊時,有一隻巨鱉浮出水面,用箭射不中,他揮劍砍去,結果劍與鱉一起沒入水中。
自此雄王喪失了順天劍,文郎國也步步衰弱,甚至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百越分裂為各個部族,文郎國最後成為了百越中一個不問世事的尋常國家。
鄧秀望着手中的劍,劍柄上還有順天二字,這不就是雄王掌控百越的順天劍嗎?
他指着湖泊道:「這就是還劍湖,當年雄王在這裏丟的劍?」
陳桐攤手:「這就不知道了,興許水脈連通,反正這鱉與劍應該都是真的,鄧將軍大難不死,已有厚福,這順天劍在手,對付起百越諸族,也顯得更加順理成章了。」
鄧秀用衣袍在劍上擦了擦,心頭一陣火熱,有這劍在,應該能夠將功補過了,至少名義上,甚至能統帥百越!
陳桐在湖邊鞠了捧水擦臉,低頭看着湖水裏的倒影時,他忽然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都這時候了,怎麼還在想這種有的沒的事情?還百越之王,把鄧秀安然救出去,保住紂王與大商的顏面,才是當前最重要的!
鄧秀被嚇了個哆嗦,他依稀記得那些看守自己的越人是如何被正面刺殺的,最恐怖是的是,這人還大喊着潛行成功,簡直是個瘋子,現在看來推斷確實沒錯,他瘋起來連自己都打,這實在太可怕了。
而這時,陳桐道:「不行,不能急着走。」
「不...不急着走?」
鄧秀懵了,剛逃出生天,不一口氣溜走,難不成還繼續逗留?
「是的。」陳桐認真的點點頭:「還得再等一下,沒危險的,就在林子邊緣接應其他人,我們失散了,他們肯定急着找,要是一不留神被越人圍住,就麻煩了,所以我們得去接應一番,越人也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回去,必會會忽視外圍防禦。」
「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弟兄失散了,他雖然總是迷路,但武藝比我們所有人都高,還會異術,能迷人眼,只要找到他,我們就徹底安全。」
陳桐自然見識過馬忠的神煙,一股黑煙起來,即使殺不了幾個人,也能趁機逃跑,能進能退,方為真正異術,可以說一旦找着了馬忠,安全系數直接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乍一聽很有道理,鄧秀卻急了,他對馬忠的異術不了解,根本不敢將寶壓在一個從未見過的人身上。
哪有什麼沒危險啊!
這深山老林就是越人佈置良久的包圍圈,即使只在外圍接應,也有風險啊!
一次跳崖能活下來,兩次跳崖也能活?
鄧秀感覺自己要瘋了,他不是薄情寡恩的,他知道這些人拼了命來救自己,也感念他們的恩情,但事情也要分個輕重緩急啊!
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如果自己再度被抓,無異於又將聞仲的大軍與三山關拉入險地,哪能輕易赴險?
他是容易中埋伏中陷阱,可不代表他傻啊!
要是他鄧秀是個普通人,仗着自己的武藝說什麼也等着大家一起走,即使那些人都是累贅,甚至已經被越人圍住了,他也會殺進去救人。
可問題是他不是個普通人啊!
為的,就是能平安脫困。
只要脫困,南征大軍與三山關兵馬就不用再糾結,也不會有冒進的將領被圍攻。
大商也不會因此失了威信,不然在紂王剛宣戰萬國後,小舅子就沒了,南方吃了個大敗仗,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而且手中百越之王的順天劍也會歸了別人,百越有了新王,聲勢大振,此消彼長,到時候,整個南方就直接人心動盪,徹底保不住了!
所以鄧秀很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須安全的跑路。
「走。」
陳桐看見了鄧秀的猶豫,也懶得解釋,直接拉住他的胳膊。
反正異術這東西解釋不清楚,恐怕只有真見到了馬忠和神煙,鄧秀才會明白這確實是為了他好,是在保護他。
「你...」
可陳桐這樣的舉措落在鄧秀眼裏,就是在援護弟兄而不惜讓好不容易脫困的自己再度陷入險境。
說什麼將紂王當做信仰,這都是假的吧?
特麼我出了事,最難做的就是紂王啊!
陳桐卻是拿出了火龍鏢,上下一比劃:「走。」
鄧秀沒脾氣了,陳桐的武藝他是見過的,自己全盛時期倒是能試試,可現在又渴又餓,真心打不過。
鄧秀抿了抿唇,得,做好最壞打算,要是出了事就自殺,好過被當做誘餌,他不是怕死的人,保全大商與紂王顏面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