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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之前,他就注意到,老鬼的棺材不同一般。
刀劍斧鑿根本無法留下一丁點痕跡,常年陰氣滋養下,早就成為一種靈材。
所以才會讓柴蓉去把棺材拉回來。
以老鬼的陰棺為陣眼,以墨玉為陣樁,佈置下這門喚陰陣,這口井正是丁小乙給玄青準備的最後一招。
滾滾陰霾湧出井口,令玄青感覺全身一僵,一股刺骨的冰寒一下鑽入血肉之中。
察覺到玄青身體片刻的僵硬感,丁小乙眼底泛起一抹猙獰的瘋狂。
「一起下來吧!」
左腳用力踩在了玄青胸口,左手毫不客氣的扯起他的頭髮,用力一蹬,拉着玄青往井底墜下去。
關鍵時刻,玄青這些年練就的基本功發揮作用了。
只見他腳尖一勾,身體居然筆直的半掛在井口邊緣。
「放手!」
玄青臉色驟變,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咔!」的一聲,左邊臉皮陣陣發木,只覺得半邊臉都變形了。
緊接着又是一拳,這一拳直接砸爆了他的眼眶,一時鮮血直流。
然而丁小乙的此刻的臉上卻是在笑。
滿是鮮血牙齒,活生生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笑的讓玄青心頭一陣發寒,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一時掙扎的更加激烈。
兩人僵持在井口上,滾滾隱瞞湧出,只見丁小乙的皮膚上正在快速乾裂,原本正常的膚色,一時變得發白泛青。
這種膚色,玄青很熟悉,義莊裏那些剛死沒多久的人,皮膚就是這個顏色。
然而玄青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甚至是更慘。
陰氣如體後和他所烙印的光明咒產生強烈的衝突,一會熱一會冷,像是無數螞蟻在自己皮肉下鑽一樣。
「下來吧!」
丁小乙一拳砸在玄青小腹,與之前不疼不癢的拳頭相比,這一拳,簡直猶如重錘。
疼的玄青眉頭都擰巴在了一起,隨後更是感覺一股刺骨的冰涼感,鑽入自己的小腹。
低頭一瞧,正見一根黑色的鋼針正刺入自己小腹。
一時鮮血淋漓,沿着傷口飛快流逝。
雖然緊緊只是刺進的兩指的深度,但鎮魂釘卻像是天然的導流器一樣,將滾滾陰氣送入自己體內。
頓時強烈的危機感終於湧上了玄青心頭,他狂叫了一聲,開始竭力掙扎,然後用嫻熟的近戰技巧來拼命攻擊丁小乙。
那雙砂鍋大的拳頭,如同兩把鐵錘,朝着丁小乙一通猛砸。
「砰砰……」
拳拳到肉,一聲聲悶沉的敲打聲,迴蕩在井口中,猶如正在剁肉的屠夫。
丁小乙也不防,不躲,硬扛下玄青的拳頭。
手上的鎮魂釘,儼然化作匕首一般的作用,照准了玄青的小腹猛捅。
前後不到幾個呼吸的功夫,丁小乙左邊眼眶已經被砸爛掉,眼珠子都裸露在外。
「呸!」一口包夾着碎牙和爛肉的血水吐出來,看着臉色越來越難看玄青:「孫子,咱倆誰先認慫,跟誰姓!」
丁小乙此刻就像是一隻瘋狗,雙腿纏在玄青的腰上,一隻手抓着玄青的頭髮,飛快揮動着手上鎮魂釘刺向玄青要害。
玄青沒想到丁小乙會這麼剛,這是要和自己同歸於盡麼?
看着這傢伙右眼中透出的瘋狂,玄青怕了,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不是在那些妖魔鬼怪的身上,而是在一個被他視為螻蟻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他的戰鬥經驗何等豐富。
因此很清楚的知道,實際上已經被逼到了相當危險的境地。
內心頓時更加的不安起來。
「放開我!!」
玄青焦躁狂吼着,也不再對丁小乙出手,那雙健壯修長的雙臂一把抱住丁小乙,把他緊緊貼在自己身上,以此減輕下墜的重量。
同時雙腳腳尖,更是插在土中。
旋即氣沉丹田,口中發出一聲長嘯。
然後腰部用力一挺,一招練家子常用的鐵板橋使出來。
硬生生要把丁小乙從井口拽上來。
或許是死亡的威脅,令玄青把多年苦練的基本功給發揮到了極致,任憑丁小乙將鎮魂釘瘋狂的刺進他的身體裏也無濟於事。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抱出井口。
可就在這時候,玄青猛的感覺後腰一緊,好像懷裏的丁小乙一下變成了秤砣一樣,憑空重了幾十斤。
頓時低頭一瞧,才發現,丁小乙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柴蓉。
柴蓉一隻手抱緊緊抱着丁小乙的後腰,另一隻手則果斷脫下了自己的裙帶,往丁小乙腰上一纏,隨後居然拽着裙帶用力往下一跳。
頓時丁小乙腰部一緊,差點一口氣都沒上來。
至於玄青更是身子猛的一墜,好不容易拉上來的身體,又一頭栽回井中,臉上青筋暴起,血衝到臉上變得黑紅髮紫。
「幹得好!」
丁小乙雖然很疑惑柴蓉怎麼會躲在井裏,但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了。
眼中閃過一抹狠色,目光一眯,趁着玄青此刻無力防守之際,手中的鎮魂釘照准了下陰狠狠紮上去。
「噗!!」
玄青縱使是肉身堅如磐石,可也架不住被利器直接刺進下陰,這麼陰毒狠辣的招式,令玄青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慘叫聲出口,丹田的那股子內勁,頓時就松垮了下來。
緊隨着一股無力感襲來。
身體一軟再也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一頭栽下井中。
「噗通!」一聲作響。
丁小乙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麻木了一樣,全身被陣陣刺骨寒意所覆蓋,整個意識都要模糊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股熱流從自己掌心裏湧入自己四肢,漸漸的他感覺身體越來越熱。
胸膛上像是有兩團熱水袋一樣。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瞧,只見入眼的卻是一個草棚。
「我還沒完蛋啊??」
恢復意識後,腦海中閃爍一個念頭,就是自己還沒掛。
隨後晃晃腦袋,只覺得頭疼欲裂,拿手一摸,臉上還被碎布包裹着。
迷迷糊糊的,感覺什麼東西壓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