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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東煥走了,走得很乾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他這一走,支持曾家的真人宗師們,頓時集體坐蠟。
誰也沒想到,這位在整個大夏都頗為有名的老牌真人,竟然會輸得如此乾淨利落,甚至連一點有意義的抵抗都做不到。
他也就是說了幾句話,接了兩飛鏢——不對,他就接了一鏢,第二鏢要不是天獅王出手,他直接就被打死了!
眾人看向潘龍的目光之中,則比之前更多了幾分忌憚。
潘龍實力很強,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他的強大,主要是底蘊深厚,而且可能還有前世留下的手段。
比方說之前在南夏城大戰蒼家三位真人的時候,他並非靠本身武力獲勝,而是靠的一件能發出無窮烈焰的寶物,一把火燒死了「神行饕餮」荊灣,逼得蒼家老祖和清虛道人撒腿就跑,最後甚至要靠「醉仙」陳彥出手救命。
那寶物自然威能無窮,執掌那寶物的潘龍,自然也令人可畏。
但那其實並不是他的真本事,算是藉助外物的力量,不是真功夫。
可現在,潘龍一飛鏢差點打死「移山翁」方東煥,卻是實打實的自己的真本事。
那樣的飛鏢,他只要準備一下,就能投擲得出來。
而在那一飛鏢面前,別說返璞歸真的真人,就算天人合一的宗師,也未必抵擋得住!
此時此地,除非閔琨等少數幾位宗師願意出面,否則只靠那些真人們,可以肯定鬥不過他了。
看着方東煥飛走,盧喜安笑道:「方老英雄不愧是前輩,拿得起放得下,說走就走,真是讓人佩服!」
然後他看向其餘幾位想要包庇曾家的真人,笑呵呵地說:「就是不知道另外幾位是個什麼章程?是準備也來較量較量絕活,大家過過手呢?還是準備乾脆點,直接拔刀砍,砍死算事?」
那幾位真人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大好看。
「潘龍本領高強,關你姓盧的什麼事?」一個脾氣暴躁的真人立刻開噴,「有本事你劃下道來,你爺爺接着!」
「真的?」盧喜安嘴角向左一撇,眯起左眼、瞪大右眼,微微抬起下巴、翕大鼻孔,露出一副很不正經的表情,「你確定我出什麼招,你都接着?」
「當然!拳腳還是刀劍,你自己選!」
盧喜安微微一笑,看向周圍其餘真人:「諸位,這可是他自己說的。若是他等一下賴賬怎麼辦?」
「呸!」那真人氣得臉都紫了,「老子活了快二百歲的人,賴你這隻有我一半年紀的小輩的帳?你不要臉,老子還要呢!」
「這可難說,臉畢竟沒命要緊啊。」盧喜安笑呵呵地說,「平時嘴巴上嚷嚷得厲害,生死關頭慫得像狗一樣的癩皮貨色,江湖上也多得是。」
那真人暴跳如雷:「老子是有頭有臉的人,一個吐沫一個釘,你以為是你這狗官嗎!」
「總之,您得給個憑證。」盧喜安笑着說,「證明您能說到做到。」
那真人怒道:「你要什麼憑證?」
「這個就難倒我了……我該要個什麼憑證好呢……」盧喜安東張西望,最後看向閔琨,「閔老前輩——」
不等他說完,閔琨就打斷了他的話:「我不當這個憑證。」
「您還沒聽我說完呢……」
「我不聽!」閔琨很堅決地說,然後看向那跟盧喜安吵架的真人,「海東青,我勸你別跟這小子一般見識,他要跟你比的東西,你怕是真的比不了。」
「怎麼可能!我不信!」
閔琨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你們看,連閔老前輩都勸你放棄,你還是乖乖聽話算了。聽人勸,吃飽飯。人家閔老前輩可比你年紀也大了一截呢。」
「混賬小子!你再陰陽怪氣,老子就跟你拼了!」海東青簡直要抓狂,「老子把話撂在這裏,要是輸給你,老子也不回去了,當場死在這兒!」
話音剛落,閔琨說:「獅王說了,今天這人不死真人宗師。」
海東青愣了一下,然後說:「那……那我要是輸了,就跑到東海去,這輩子都住在東海,一步也不踏入大夏疆域!」
盧喜安看着他:「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
「你保證?」
「這裏這麼多人,我怎麼賴賬?」
「好!」盧喜安大笑,然後雙手一振,身上的鎧甲衣服全都不翼而飛,整個人變得光溜溜的,跟初生的嬰兒一般。
「我這就去人群裏面轉上幾圈,你有種可以跟着上來。」他冷笑着說,「當然你要有種跟上來,我還可以去找頭牛,吃兩坨牛糞什麼的——到時候你一定要學,否則我就虧大了。」
海東青看着他那赤條條空中遛鳥的架勢,頓時目瞪口呆。
這人也是老響馬出身,一輩子殺人越貨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刀頭舔血什麼的,對他來說是司空見慣。
廝殺、受傷、鬥狠……這些他都不怕。
他剛才已經打定主意,便是盧喜安拿出刀子來,往身上戳個三刀六洞,自己也要跟着學,堅決不輸場面。
可盧喜安現在的行為,卻將他的決心打得煙消雲散。
只是脫了衣服裸奔,他勉強還能接受,但要跟着去當眾吃牛糞的話……他真的是做不到。
這個已經超出他能接受的極限了啊!
他的老臉青了又紅、紅了又白、白了又綠……頓時如同帶了一堆臉譜,輪流更換似的。
「怎麼不說話了?跟上跟上。」盧喜安滿臉賤笑,甚至還唱起歌來,「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的時光……」
文超公的《浪子調》被他唱得荒腔走板,但囂張的程度卻着實突破天際。
海東青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別人卻也不好勸。
雙方之前實在是把話說得太滿,想勸都沒辦法勸啊!
寂靜的空中,盧喜安那怪腔怪調的歌聲在迴蕩。
過了好一會兒,海東青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恨恨地說:「姓盧的,你這輩子最好別到東海去!若是讓老子在東海見到你,老子跟你同歸於盡!」
說完,他駕起狂風,朝着東邊飛去。
願賭就要服輸,他輸了。
看着海東青的身影消失不見,盧喜安大笑三聲,斯條慢理地穿上了衣服。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閔琨嘆了口氣,對那些想要包庇曾家的真人們說道,「你們看,現在不是你們不出力不用心,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