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歇期來了之後，俱樂部就開始翻修這塊圍牆了。當時他們父子就出現在這裏，一開始我們沒怎麼注意。」

    「有一天傍晚，我們巡視訓練場，正好發現了這孩子在練球，我們也沒覺得什麼大驚小怪的，但後來我們發現，連續好幾天他都在這裏練球，而他的父親負責給他撿球。」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父子。」

    「後來，青年梯隊回歸訓練場之後，他們依舊在每天訓練結束後在這裏訓練。因為我們的一些器材沒有來得及收拾，他們就用上了，而我們為了不打擾他們，就故意晚上一個小時來。」

    「你們幹得漂亮，但不要打擾他們，繼續保持這樣吧。」

    克洛普起了惜才之心。

    「對了。」

    「他們的工作什麼時候完結？」

    其中的一個工作人員想了想，「大約還要半個月的時間吧。」

    克洛普摸着粗糙的下巴，認真的點着頭。

    「那就讓他們繼續訓練下去吧，不要打攪他們，我想仔細的觀察幾天，我感覺他會是一個很不錯的球員。」

    他當然像發現了新大陸，雖然他只是一名u11的主教練，但他不願錯過這樣優秀的孩子。就剛才看了一下那孩子的訓練，他就覺得很不錯。

    技術動作太嫻熟了，看起來遠高於一般的孩子。他實在是不明白，這樣天賦不錯的孩子為什麼會沒有球踢呢？

    工作人員自然點頭答應了他。他們也希望這個父親和他的孩子能夠實現足球的願望。

    ……

    ……

    次日，克洛普結束了訓練後，再次來到那片場地，遠遠的找了個沒有積雪的地方坐了下來，手中還多了一個筆記本，還有一個計時器。

    在弗蘭克·里貝里練習的時候，他嘗試着給里貝里測試着一些參數，記錄下他的訓練數據。

    讓克洛普感到十分驚訝的是，眼前的里貝里並不像其他孩子一樣，只是隨性在球場上玩球而已，他的訓練方式和職業梯隊沒有什麼區別。

    此時場上的訓練儀器都還在，禮拜六是一個一個的訓練過去，和克洛普平時訓練其他孩子的方式差不多。

    這就讓克洛普十分納悶了。

    「奇怪呀，」

    「這孩子以前難道受到過職業球隊的訓練嗎？」

    「訓練都是一套一套的，標準啊。」

    「以前是不是在什麼地方待過？」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切。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這個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至少應該是某個俱樂部青年梯隊的主力球員才是。

    被開除了？不太可能，技術底子這麼好，開除他的人一定是個傻逼。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應該是有病，有那種無法治癒的病。

    比如心臟病。

    因為疾病而告別足球場不就很正常嗎？

    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思來想去，他也覺得只有這個原因了。

    他再一抬頭，發現這個孩子已經和他的父親離開了訓練場。

    一高一矮，步履蹣跚，在落日的日葵下顯得有些悲涼。

    克洛普再次嘆息了一聲，先入為主的想法佔據了他的思維，他就認為眼前的里貝里是有病的……

    走出訓練場門口，他一直還在想着這兩父子。

    嗶嗶嗶，

    身後響起了汽車的喇叭聲。克洛普扭頭一看，鄭志正開着他的跑車在騷擾他。

    「嗨，于爾根，」

    「你今天沒有開車嗎？」

    「我搭你一程如何。」

    和克洛普都是老朋友了，鄭志怎麼可能讓他一個人走路回家。

    克洛普也不客氣，直接就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

    鄭志緩緩開動車子，而他卻開始張嘴聊了起來。

    「知道嗎？」

    「能夠成為一名職業球員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我以前也是一名職業球員，但是混得很失敗，我踢了十幾年的足球，只是一直在得以聯賽廝混，從未打過德甲聯賽，我甚至於羞於見親戚朋友，因為在我看來，我是一個很失敗的職業球員。甚至於我提前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厭倦並且逃避我自己。」

    「但是我剛才發現我錯了。」

    「我其實很幸福。」

    鄭志手握着方向盤，目光雖然一直專注着前方，但他也在認真聽着克洛普說話。

    他微微一笑道：「你這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居然會有如此的感慨，你繼續說下去，我倒是很想聽聽。雖然在三十幾歲的年紀才有這番感悟，晚了點，但明白總比不明白好。」

    「其實我也覺得很幸福。」

    克洛普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昨天下午我在訓練上遇到一個孩子，那個孩子踢球的腳感相當不錯，看着也就十五六歲這樣，我聽工作人員說，他只是來這裏砌磚的，但我怎麼看他都不像一個砌磚的孩子，他像是一個專業的足球運動員。」

    「我的判斷是沒有錯的，因為剛才我又在訓練場上觀察了一遍。結果我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他應該就是受過專業的訓練，我想不明白的是，這麼有才華的孩子為什麼會砌磚呢，後來我一想，他應該是有病，有心臟病這類疾病，然後無法繼續從事足球職業生涯。」

    「看得出來，他十分熱愛足球，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個時間點在訓練場每天訓練一個多小時，工作人員說了，這樣的行為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也就是說你們放假的那一天開始。而他的父親每一天都在陪着他。這讓我十分感動。你知道嗎，我年輕的時候，我父親從未陪伴過我這樣練球。」

    「父親。」

    鄭志喃喃道。

    「啊，該死的，我又想念我的父親了。我前幾天才看到他，但只是在家裏呆了一個晚上，吃一頓晚飯而已。我現在又想見到他了。我的父親也是這樣，他總是一天到晚陪着我踢球，沒有我的父親，我不可能站在足球場上，更不可能來到歐洲。」

    「但是于爾根，你確定那孩子真的得了病？」

    「沒有，我只是猜測而已。」

    「我明天會去問問清楚的，我可沒有傻到只是憑自己的猜測就放棄對一個孩子的關注。我現在只是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弗蘭克·里貝里。」

    弗蘭克·里貝里，這個名字瞬間湧入了鄭志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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