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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徐長青剛要去參加政事署每十日一次的執筆例會,西北方面,關於王朴獲得大勝的消息便傳過來。
就在昨天早上,天色還未亮的時候,王朴的一支精騎,饒了很長的遠路,突襲了被流民軍頂在臨潼東部的李過部。
李過其實也很機靈,營地防禦做的還不錯。
可王朴麾下帶隊的將領,是跟着徐長青參加過松錦、並且參加過剿滅皇太極一戰的老將林豹,他巧妙的利用風勢,加之從模範軍購買的火油彈,來了個火燒連營。
旋即又在李過等人西逃的路上設下了埋伏,若不是李過的乾兒子李來亨實在驍勇,拼死護着,李過和李雙喜都要交代了。
徐長青看完這個消息卻並沒有幾分欣喜,眉頭反而是擰成了『川』字。
王朴這廝徐長青太了解了。
包括流民軍這邊,即便接觸的還不夠深刻,可徐長青已經很了解他們的性子,或者說是行為模式。
王朴這仗,看似是大勝,挽大廈於傾頹,孤膽英雄一般,實則是活生生的抽李自成、劉宗敏他們的臉……
依照這兩位爺此時的氣勢,怎麼可能輕易罷休?
《教父》中,一代柯里昂有句名言:「最好的威脅,就是不動手!因為一旦動手,就會有失敗的風險,達不到效用。」
此時王朴雖然打了勝仗,但這恐怕非但沒有解決什麼實際問題,反而是勾起了流民軍的怒火,尤其是讓流民軍摸到了他的底牌!
在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為什么九邊精銳打流民軍,就跟老子打兒子一樣?
無怪乎就是騎兵犀利!
但此時流民軍通過收攏官軍和各種渠道,他們的騎兵體系也有了一定的規模,王朴這麼早就暴露底牌……
便是徐長青一時也不好預估後果了。
徐長青依稀記得,歷史上,潼關之戰大概是在九月十月左右,可目前的態勢來看,極有可能,這場決定西北命運,決定大明國祚的戰役,會提前爆發……
「定北伯爺果然驍勇啊,這下子,流賊傻眼了吧?哈哈,一幫泥腿子,非他娘的要搞事!」
「聽說是豹爺出的手,豹爺威風果然不減當年啊。」
「下回見了,一定要讓豹爺好好擺個場,請一頓好久才行……」
「哈哈,沒錯,是得狠狠宰豹爺一頓了……」
思慮間走到政事署會議室,裏面傳來了趙增金、二狗、王洪洋他們諸多將領興奮的議論聲,消息看來也傳到了這邊。
當然在松錦都是過命的交情,這些骨幹將領跟林豹他們也是很熟。
此時雖是政事署例會,但因為要決定執筆,留守軍方人員還是要參與的,他們沒有表決權,卻是有見證權。
這也是徐長青為了穩固,早早就確立起來的制度。
政事署的大佬們跟軍方眾人早已經很熟了,看着他們興奮的議論戰事,也都不多話,都是笑吟吟的看着。
現在,所有人都明白,軍隊才是核心中的核心,只有軍隊好,大家才能保住現在的美好生活,一般時候,他們也不敢觸軍方這幫人的霉頭。
「大帥到——」
「嘩啦!」
隨着身邊親兵洪亮的聲音響起,原本嘈雜的室內頓時一靜,旋即,所有人全都是下意識起身來。
這是徐長青簡化後的儀式,跟後世國.軍很類似。
徐長青龍行虎步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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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室內,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他的寶座上,環視四周:「臨潼東之戰,你們都知道了吧?」
室內微微有些躁動。
趙增金道:「大帥,定北伯此役,着實打的漂亮。雖不曾傷及流賊主力,卻是把流賊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想來,只要再等些時間,西北方面,或許根本就不用咱們出兵。」
王洪洋也笑道:「大帥,流賊氣勢雖盛,可究竟是外強中乾,真要玩命,他們肯定不是咱們九邊精銳的對手。」
「沒錯……」
軍方眾人紛紛表態,都是一個風向,不看好流民軍。
便是紅娘子也一樣。
在流民軍中呆的久了,她太了解流民軍了,勢頭起來,那真的是無往不利,但,勢頭一旦被壓制,就是一幫烏合之眾。
政事署方面,幾個大佬都是撫須而笑,顯然也是很樂觀的態度。
唯有李岩,眉頭微皺,在思慮着什麼。
這讓徐長青的眉頭也不由皺起來。
哪怕到了現在,流民軍已經打下了西京,幾乎定鼎西北江山,大家的主流觀念,還是沒怎麼當回事。
但徐長青並未着急表露,看向李岩道:「軍師,你有何思量?」
徐長青此時雖是已經沉靜如水,可李岩也很了解徐長青,只看徐長青幽深的眼神,他便是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
忙清了清嗓子,對徐長青恭敬一拱手道:「主公,此役定北伯爺雖是取得大勝,但是屬下看來,此戰之勝,有些弊大於利……」
「荒唐!」
「明明打了勝仗,怎麼可能弊大於利?軍師,你少在這裏嚇唬人?!」
李岩話還沒說完,趙增金便是扯着脖子打斷。
軍方眾人顯然也都很不滿意李岩這個態度,一個個都有些臉紅脖子粗。
這也是徐長青刻意營造的氛圍,軍政對立。
李岩頓時有些尷尬。
以往的會議上,軍方這幫人就算看他不爽,卻是鮮有這麼懟他的時候,可此時,趙增金這個態度,儼然是代表着軍方想要抬頭,壓制他們政事署一頭了。
「閉嘴!」
「軍師說話,你憑什麼打斷?散會後,自己去領二十軍棍!」
趙增金還有些得意洋洋,就要再壓制李岩,卻是直接被徐長青冷厲的喝止。
「額,是……」
趙增金興奮的臉孔頓時也凝滯當場,不敢多說半字,趕忙垂下了腦袋。
在山東左協,徐長青的威嚴,不容置疑!
軍方眾人也感受到了徐長青的態度,頓時都老實了,一個個乖巧起來。
「軍師,你繼續說。」
「是。」
李岩長舒一口氣,臉上雖是掛着淡淡的笑,可心底里卻是一片苦笑。
主公這威勢,手腕,越發的純熟啊……
但此時他也來不及多想,忙繼續道:「諸位,若說以前的流賊是疥癩之患,我也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