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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水姑娘額頭上冷汗都是滲出來。
她忽然發現,事情到此時,已經完全超脫了她的掌控,這孔公子,的確是人中龍鳳。
可是……
她實在不齒他的人品,如果真的被孔公子獲得了最後的勝利,她簡直不敢想像,那種日子,她到底還能不能活下去……
想着,她又忍不住看向了徐長青的方向。
孔公子這時一直在看着一水姑娘,看一水姑娘不理他,居然去看徐長青,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心境,瞬時又要爆炸!
這個賤人,居然敢如此羞辱他!
片刻,孔公子咳嗽幾聲,聲音已經有了冷了:「一水姑娘,你觀小生此曲何如?」
「噯?」
一水姑娘這才回神,卻不敢表態,求救般看向徐長青。
徐長青一笑,示意一水姑娘安心,他自有辦法。
一水姑娘這才稍稍放鬆,忙道:「孔公子,你,你過關了!」
「呵。」
孔公子冷哼一聲,不再看一水姑娘,直接看向徐長青,冷冽道:「徐先生,該你了!」
徐長青笑着點了點頭,慢斯條理的來到這些樂器堆中,挑挑這個,看看那個,似乎那樣都很感興趣,然而卻一直沒有選。
剛開始,周圍人群還有興趣,以為徐長青真的有大才,可看徐長青選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拿定註定,頓時開始躁動。
「這小子,就是會裝模作樣,這些樂器,豈是好練的?像是孔公子那般,至少有十年功底,這小子這次完蛋了。」
「米粒之光,還想跟皓月爭輝,自討苦吃怪得了誰?」
「可憐的小子,這下完蛋了。」
「哎,人啊,最重要是有自知之明啊。」
「……」
聽到周圍的議論,孔公子的嘴角不斷上翹。
什麼是底蘊?
這就是底蘊!
真以為他們孔家幾千年流傳,都是白玩的?
等下,他不僅要把這個小雜碎狠狠踩在地上,更要讓他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方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這時,徐長青忽然打了個響指,笑道:「這裏,好像沒有什麼我喜歡的樂器,一水姑娘,我能否,自己做個樂器?」
「自己,自己做個樂器?」
一水姑娘頓時有點懵了,簡直匪夷所思,她想了無數種可能,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徐長青竟然……要自己做個樂器?
這,能行嗎?
周圍人也有些懵逼。
「這小子,太猖狂了吧?還自己做個樂器,他以為他是什麼人?」
「就是,就算子期伯牙在世,也不敢有他這種口氣吧?」
「哈哈,我早就說了,這小子黔驢技窮了。」
「……」
徐長青不理會眾人,笑着看向一水姑娘,「一水姑娘,如果可以,那,在下便開始了。」
一水姑娘下意識點頭。
周圍人也很快安靜下來,想看看徐長青到底要幹什麼。
孔公子嘴角邊露出輕蔑的笑意,他也要看看,這小子到底要選哪個死法!
見場內恢復安靜,徐長青笑着看向一水姑娘:「一水姑娘,這首曲子,是我臨時起意。主要是剛才孔公子這首《春江花月夜》,讓我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東西,尤其是家鄉的美景。那,這首曲子,就暫且叫做《故鄉的原風景》吧。」
周圍人頓時一陣無言。
這小子也忒狂了吧?
難道還真他娘的是現場作的?
徐長青不理會眾人,手指打了個響指,清清了嗓子,開始用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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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起來。
「0,5,6,1,2。」
「3,2,1,6,3。0……」
徐長青剛開始吹,許多人還想笑,但是,當徐長青吹了兩句,所有人的笑意便是戛然而止。
就算是再沒有音樂細胞的白痴,也能聽出來,徐長青這首曲子,絕對的不同凡響!
《故鄉的原風景》這首曲子,是後世島國大師宗次郎的作品,純淨而又悠揚,柔美的幾如沒有雜質,徐長青後世非常喜歡。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徐長青一直不怎麼喜歡島國人,但是,在音樂方面,島國真的有不少大師,後世許多耳熟能詳的歌曲,都是扒的島國的曲子,然後重新填詞,比如那首《千千闕歌》。
此時,錦繡閣雖是準備了幾十樣的樂器,然而徐長青對它們真的是七竅通了六竅-------還是他麼的一竅不通。
這就使得徐長青縱然知曉很多名曲,卻是無法表現出來。
而宗次郎的這首曲子,是用陶笛來演奏。
這在很大程度上是最接近口哨之音的,加之徐長青又對它熟悉,自然是選擇它了。
隨着徐長青真正進入狀態,這首曲子逐漸展開來,場內,剛才那些嘲笑徐長青的聲音,完全的閉嘴了。
他們這時已經明白,徐長青的確有點讓他們討厭,太囂張了,但是,他真的有這個囂張的資本……
孔公子眉頭也緊緊皺起來,手指輕輕的跟着旋律敲打着桌面,默然不語。
他本以為,到了這種程度,他剛才準備的那些暴力手段,已經是用不上了,但此時,他忽然發現,這個小子,比他想像中還要更難纏許多!
如果不是他提前留好了後手,恐怕,還真他麼能在這陰溝里翻了船!
而閣樓二樓上,一水姑娘早已經完全沉醉入徐長青用口哨描述的這場盛景之中。
她從未想到過,人,僅僅只用兩片嘴唇,居然能表現出如此精湛的技藝來。
剛才,孔公子的《春江花月夜》雖是千古孤曲,極好,可惜,對孔公子的討厭,使得她根本靜不下心來去聽。
而此時,徐長青的口哨聲,卻是讓她不自禁便是沉醉其中,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她的父親還不是大明的藩王,她們的日子過得雖不富裕,卻是極為安靜平和。
每天,父親都會陪着她,陪她做她一切想做的事情,不論是抓蜻蜓,抓蛐蛐,還是騎大馬。
而每天晚上,她必須要聽着父親講故事才能睡着,因為有父親在,她什麼都不怕。
那段時間,雖然她還很小,很多東西都記不清了,卻依然有無數的畫面,像是骨肉雕刻一般,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腦海里,刻印在她的骨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