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鉅子

第一七八章 撲朔迷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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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秘聞必往敞處,這大概是基於補償心理的考量。

    又或者說,眾人眼光不同,李恪心裏的秘處,也就是他的房間在田嗇夫囿看來,卻是個隔牆有耳的地方,相比之下後院竹亭就好多了,林海聽濤,竹香處處,更關鍵的是這裏沒有牆,自然就不需防備那些牆後探聽的耳朵們。

    總之他們去了竹亭。

    春日竹林蒼翠,舊葉密,新葉生,抬眼可見滿地的竹筍新尖,一枚枚破土展露,好一派生機勃勃。

    不遠處還隱隱有人聲在傳盪,隔着林子不算真切,但李恪知道,那一定是儒和泰正在幾步之外的溷廁附近,探討着螺旋杆與水箱的結合方法。

    後院的竹林原本就是這樣設計的,東西而入,中有密林,雖說貼近,卻又兩不相見。

    田嗇夫囿看起來格外喜歡這樣的佈置。

    兩人在竹亭對坐,中間有矮几擱置竹杯,杯上是癃展閒暇時雕的墨子遊學圖,杯中則忍冬沉浮飄香,隨着風,透散出別樣的俊雅。

    正事已經談到了尾聲。

    田嗇夫囿的調查進展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一鄉八里,有六里官奴死亡率常年居高,每年都要補充大量的新奴,而這六里之地,恰巧都是汜氏在統管田倉事物,其中就有苦酒里和鄉治所在的句註裏。

    他嘗試從句註裏打開缺口,奈何查問還未開始,消息便走漏了,句注田典主動登門,神情倨傲,言語中都是對某個天大人物的暗示,還要田嗇夫囿安分守己,切莫自誤。

    田嗇夫囿越說越氣,一拍案幾,端起茶杯便是一頓猛灌。

    李恪托着下巴問:「嗇夫,您覺得那位天大人物當是何人?」

    「毫無頭緒……」田嗇夫囿皺眉嘆氣,「此事汜氏必有相關,牽頭之人便是縣佐汜通!然侵吞官奴事關重大,查獲便是潑天大案,我卻苦無證據可循。原本你倒是機緣巧合買了兩個亡奴,誰知暴民過境,恰恰便是此二人死了……」

    李恪突然想到了什麼,說:「嗇夫,你還記得里典服麼?」

    「里典服?苦酒里里典,王服?」

    李恪點了點頭:「此人與舊田典汜余有隙,去歲之時兩人水火不容。然汜余既死,他去了趟縣裏,便帶回了現任的田吏全,據我所知,二人往來頗多。」

    「你是說,此事或與里典服有關?」

    「以他的心性膽略,怕是無法深知其中究竟。」李恪搖頭道,「但我恰好知道,他乃是積功退伍的老卒,舊日軍中上官,便是現任的縣尉。」

    「縣尉……縣佐……」田嗇夫囿喃喃自語,「莫非那天大的人物,指的便是縣令不成?」

    消息太少,信息不全,兩人一籌莫展,相視無言。

    正在此時,稚姜捧着一筐山梨走了過來:「公子,家中購了些許山梨,夫人命我取些過來,請嗇夫嘗嘗鮮。」

    「山梨?」田嗇夫囿奇道,「此非天時吧?」

    李恪笑答:「仲春之際山梨掛枝,都是些嬰孩拳頭大小的澀果子,能有甚可食的。想來是里中少年山邊遊戲時尋見片梨林,不問青紅都給摘了吧。」

    稚姜走過來把梨放下,巧笑回答:「公子答對了一半,仲春山梨酸則酸矣,卻別有一股清香,喜者甚喜。再說苦酒里以苦酒得名,里中鄉人何時懼過酸了?」

    「里中擅釀苦酒麼?」李恪好奇道。

    「據說最早之時,苦酒里便是釀造苦酒之所,只是後來幾家酒坊皆敗落了,這才聞不見苦酒的酸味。」


    「姜姨,我在里中住了十餘年,倒不如你這數月知曉透徹。」李恪恭維一聲,低頭去看案上的山梨。

    那些山梨十餘枚,一枚枚都只有杏子大小,形似葫蘆。青皮黑斑,看着倒是鮮嫩可口。

    他撿了一枚起來,放在嘴邊輕輕一咬。

    咔嚓!

    脆生生的梨肉一咬便崩,碎在嘴裏,泛出一股鑽心的酸澀。

    李恪眯着眼睛打了個激靈,熬過那最酸的一陣,終於品出了稚姜所說的清香。

    香如青煙,口鼻滿溢,搭配着嘴裏無處不在的酸味,滿口生津,且不說好不好吃,至少是提神解乏的好東西。

    李恪心說,這玩意用來吃太可惜了,光那股清香,用來釀製果酒就是絕佳的材料。

    說起來,竹筍、山梨、釀酒,似乎就有這麼一種酒,需要用到這幾件東西,而且過程還挺好玩的……

    反正官奴之事也找不到突破口,李恪索性開了思路,舉着梨子問稚姜:「姜姨,家中購了多少山梨?」

    稚姜失笑道:「公子也愛食麼?雛梨性寒,不可多食,有傷脾胃的。」

    李恪也懶得解釋,只是問:「家中購了多少?」

    「大約三十餘枚吧。此物僅有夫人愛食,購多了也無用……」

    「只有三十多枚……」李恪撇了撇嘴,說,「姜姨,你去找那賣梨之人,叫他明日送兩三百斤梨來,我有大用。」

    稚姜疑惑而去,田嗇夫囿掂着梨,看着李恪驟自發笑。

    「不想恪君喜好此等小食。」

    李恪搖着頭說:「購梨非是為了食用,小子欲在家中釀些梨酒,到時請嗇夫小酌如何?」

    「梨子亦可釀酒?」

    「凡瓜果莓葚,無物不可釀酒,只是需些時日籌備罷了。」李恪輕笑,說,「嗇夫,你我認識這些日子,你可曾見過我無的放矢?」

    「恪君所言,必然無錯!」田嗇夫囿拊掌而笑,「獏行之事有勞,我今日便歸還鄉治,官奴一事是否與縣令有關,還要繼續查下去才好……」

    ……

    對李恪而言,二月其實挺忙的。

    官奴之事雖說與他無關,但他畢竟是發現人,田嗇夫囿也找不到其他商討的人。獏行項目在水畔穩定發展,千多民夫,百餘工匠,他是最後的決策人。還有他給儒和泰佈置的課題,由養和史祿的實驗,就像後世的導師指導學生,他們的事,也需要他時時過問,答疑解惑。

    剩下便是旦的事情,機關獸狌狌結構簡單,幾天功夫已經開始設計外殼。作為展品的蒸餾酒也需要提前準備,所以李恪還要指導武姬蒸餾酒液的方法。

    如今又多了釀梨酒的瑣事……

    這算不算自討苦吃呢?

    李恪自我埋汰一句,站起身出門轉向。

    繁忙的生活需要規劃,而按照規劃,他下午應該待在須彌居,和由養、史祿等人一道監控實驗數據。

    他忍不住哀嘆:「什麼時候,才能過上有錢有閒的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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