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老來多健忘

    到了燕京，蘇晨先去一家老字號的茶葉鋪給外公買了一點上好的茶葉。

    外公愛茶，但是更愛書畫，但書畫蘇晨是送不起的，動則拍賣會上都是上億的價格，就算蘇晨能買也不會去買。

    因為蘇晨能拿這筆錢去創造更高的價值，單純地用來收藏在蘇晨眼裏是不划算的。

    所以買點好的茶葉也就成了蘇晨的首選。

    以前沒多少錢，蘇晨能買的茶葉再好也有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蘇晨能買最好的那種茶葉，蘇晨要了一點在林海那喝過的那種大紅袍。

    蘇晨不懂茶，但是蘇晨有錢，問老闆要了最貴的那種，蘇晨也不怕上當。

    這年代，開茶葉鋪的，要麼不開張，開張就吃三年，幫襯的也都是老顧客，要麼就是送禮的。

    老闆沒必要去騙蘇晨這麼一個大客戶。

    這是潛在的長久客戶，畢竟像蘇晨這麼年輕的客人還是少見的。

    蘇晨的外公是一個人住，不過老媽給外公請了專人保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外公平常的生活也就是寫寫稿、看看書，和一些老友聊天，這就是他的生活。

    非常的簡單，沒有多姿多彩，但他卻樂在其中。

    外公有四個孩子、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也就是蘇晨的老媽是最小的女兒，蘇晨的三個舅舅都是從政的。

    外公唯一的遺憾是沒有一個孩子能夠接替他的衣缽，他最疼愛的那個孩子，也就是蘇晨的三舅，起初是跟他做學問的，但是後來也去做了官，還進了文化部。

    也還算沾點邊，當所有的號都練廢了，蘇晨外公有點失落，這個時候小蘇晨就從天而降了，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一表人才所有的優點都在蘇晨身上體現了。

    然後蘇晨外公又重拾信心，開始培養蘇晨，只是沒想到蘇晨有一天會喜歡並且走上數學這條路，與他的文學大道背道而馳，為此蘇晨外公沒少和蘇晨爺爺鬥嘴，但最後沒辦法，誰讓蘇晨喜歡數學呢？

    在那之後，蘇晨外公也就不再強求後輩們跟他學習了，他也沒有培養接班人的想法了，開始專心過自己的生活。

    蘇晨來到外公住的別墅時，是保姆來開的門。

    「外公呢？」蘇晨問道。

    「在書房呢！」保姆見過蘇晨很多次，所以並不陌生。

    「這是茶葉，給我爺爺泡一杯過去！」蘇晨把茶葉遞給保姆後就朝書房走去。

    在老媽打電話給自己的時候，蘇晨就已經知道為什麼老媽讓自己來看外公了。

    因為今天是外婆的生日，外婆已經去世很多年了，蘇晨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是蘇晨對於外婆的信息也是知道不少的，小部分源自自己老媽，畢竟那是自己老媽的媽媽。

    其次就是來自外公本人。

    外公和外婆都是文化人後代，經歷過當年不可說事件的打擊，後面平反了，他們就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情投意合，所以感情一直都非常好。

    從外公那保留不多的照片和信箋，蘇晨也是能大概猜到外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漂亮溫柔的姑娘，並且性格堅韌。

    進入屋內，讓蘇晨感到奇怪的是，這一次蘇晨並沒有像往年那樣看到滿屋子插滿的鮮花。

    在往年，外婆生日這天，外公都會讓保姆把空的花瓶插滿新鮮艷麗的鮮花，因為外婆喜歡花。

    「外公！」

    「來啦，進來看看我這字寫得怎麼樣？」蘇晨外公看到是蘇晨來了，臉上洋溢出一點笑容。

    「好字，外公的書法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感覺比王羲之寫得還要好！」蘇晨誇獎道。

    「你小子，又拿我打趣，你怎麼有空跑回來了？我聽你媽說你在花城那邊做老師，怎麼？又半途而廢了嗎？」

    「當然沒有，我帶的是高三，高考完，我才回來的，這不，一下飛機就朝您這來了。」蘇晨笑道。

    「好，難為你這麼記掛我，這一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蘇晨有點慚愧，要不是老媽給自己打電話，或許自己都不會回來。

    「一兩天吧。」蘇晨說道。

    「這麼趕？學校還有任務？」

    「不是，我辭職了。」蘇晨沒有隱瞞。

    「哦？你又準備去做什麼？」蘇晨外公也是聽說了蘇晨捐學校的事情，他是很贊成蘇晨這種做法的，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更多的人，他也知道蘇晨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不會像蘇晨老爸一樣過多地去干預蘇晨的選擇，就好像當初蘇晨放棄了跟他學文，去學了數學一樣。

    「我不知道，沒想好！」蘇晨很坦然，「外公，你說，如果給你選擇，一個是你知道你需要去做的，但是不是很緊急；另一個是大家都想要你去做的，但是卻不是必須的，只不過後者有個時效性，過了這個時間，可能你就錯過了，以後你再也做不了了，你會怎麼選？」

    外公撫着下巴，閉着眼睛坐在太師椅上沉思，直到保姆把茶送進來，才悠然睜開眼睛。

    蘇晨都以為他睡着了。

    外公拿起茶杯聞了一下，又輕輕抿了一口，「好茶，你小子這次是下了血本呀，這個比你上一年在街口超市十塊錢買來的鐵觀音要好太多了。」

    蘇晨：「……」

    「如何選擇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問你自己，別人說什麼，那是別人的事情，關鍵在於你自己怎麼想的？

    你不想做的事情，就算別人逼迫你去做你也不會開心，就好像你老子讓你進體制你不去一樣，但你躲不過去的，因為有些事情，別人做不了，只有你能做，所以你責無旁貸。

    你想做的事情，如果有時間，如果還有可能，那麼就趕緊去做，以免以後沒機會了，所以選擇權在你，而不在於別人的看法。」

    蘇晨若有所思，外公所說的，也是他所想的。

    「好了，我乏了，你沒事的話，就回去吧，免得你媽念叨，你一年也不回來一次，回來一次也不着家。」外公開始端茶送客。

    外公叫來保姆扶他去休息，看着外公步履蹣跚的樣子，加上那滿頭銀髮的樣子，蘇晨鼻子有點酸。

    外公老了，以往每年外婆的生日，外公都會為她在家裏的花瓶里插滿鮮花，還會為她準備一份生日禮物，只是現在看來，外公可能真的忘了。

    蘇晨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那副字「老來多健忘」，這不正是外公的真實寫照嗎？

    蘇晨沒有在外公這多留，叫來了忠叔，接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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