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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方不為若是仔細回想一遍,也能想到這一點。他第一次聽趙世銳的名字就覺的很是耳熟,以及後來抓到玄苦,想到玄苦可能在圖謀什麼,並且提醒谷振龍的時候,聯想到的其實就是此次事件。
他當時甚至隱隱約約的記得最近有大事發生,而且和陳超與趙世銳有關。
他現在之所以沒想到,不過是自己嚇自己,嚇到了患得患失的地步,甚至干擾到了正常的思維和推斷能力。
這便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這事與前世有誤差,確實是因他的原因,但並不是他所懷疑的什麼所謂的亂七八糟的效應,只是因為,上一世一手策劃此事的玄苦,和具體執行刺殺領事的馮致遠,這一世還沒來得及在此次事件中起到作用,就被方不為給抓了。
日本軍部倉促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怕落下把柄,又不能派自己人動手,無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領事上山自殺。
但誰能想到,一向對天皇無比忠耿的領事,會在最後一刻貪生怕死?
而上一世的真實情況是,馮致遠按照玄苦的指示,趕到紫金山刺殺領事的時候,不甘受死的領事率先出手,反而把馮致遠先給殺了。
之後領事患得患失,怕連累到遠在日本的家人,才想到了自殺了斷,但最終因為怕死,沒有下得去手。
日本人理虧,更鬧的灰頭土臉,自然對此事三緘其口。
而國民政府沒有提,則是因為馮致遠和委員長的關係。真要暴出去,此事算是極大的醜聞,所以後世才不見馮致遠這個人出現在有關的史料記載中,知情人也從來不提,只當這個人沒有存在過。
……
陳超不放心,親自趕到紫金山總理陵園管理處坐鎮指揮。趙世銳則率領首都警察廳十二個局的所有人員,以及憲兵司令部三個警備團在內的近萬人,將紫金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搜查幾乎是一寸一寸的往前挪動的,三個小時之後,也就是天色近黑的時候,終於有人發現了有人活動過的痕跡。
地上有被嚼碎後又吐掉的樹葉,還有被摘了花朵後枯萎的花枝。再往前走,又發現了被剝掉了嫩皮,只剩光溜溜一截的幾根樹枝。
通過這些枝葉上面的咬痕,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人咬過的。
再看腳印,只有一個人的蹤跡,而且是個男的。
趙世銳趕到後,仔細的觀察了一遍現場,當既通知所有人,小心行事,儘量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
然後他又親自帶着調查科的刑案好手,順着痕跡,一點一點的往前搜索着。
越往前走,痕跡越來越多,當追蹤到一處山洞口時,趙世銳猛的一舉手,讓手下停了下來。
趙世銳側着耳朵,靜靜的聽了幾分鐘,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他率先一步,又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手下儘量不要發出動靜來。
卻不知,一個手下會錯了意,還以為是趙世銳讓他們小心戒備的意思。「嗖」的一下,從腰裏撥出了手槍,「喀嚓」一聲上了膛。
趙世銳差點一巴掌蓋到手下的臉上。
他是來找人的,又不是來抓人的。
趙世銳索性讓所有人的手下留在了外面,獨自一人,躡手躡腳的進了山洞。
他沒敢拿出手電,等視線稍稍適應過來的時候,才細細的瞅了一遍。
山洞不深,至多有十米左右。而離剛進山洞的趙世瑞也就五六米之外,霍然躺着一個人。
他慢慢的往前走了幾步,透過洞口的光線,清楚的看到,躺着的人確實是一個男人。
身上穿着一件西裝,已被劃的破破爛爛不說,還沾染着不少泥漿。頭髮不長,留着鬍子,再看五官,雖然憔悴,但和照片上的領事一般無二。
趙世銳的心不爭氣的跳了起來,馬上就要蹦出嗓子一樣。
之前陳超讓他火速帶人搜山,他還懷疑過,陳超是從哪裏得來的情報?
但他只是問了一句,陳超的大腳就踹了過來,還罵自己是丟人現眼的蠢貨。
趙世銳想不通,自己哪裏丟長官的人了?
此時想這些,實在是不應該,越世銳用力的搖了搖腦袋,屏住了呼吸,又慢慢的往前湊了兩步,然後一個虎撲,撲在了領事的身上,將他的雙手反剪了起來。
但直到趙世銳控制住了領事,領事依然沒有一絲動靜。
死了?
趙世銳心裏一慌,翻起身來,當即便看到領事脖子上,手腕上竟然全是刀傷?
猛的一個激靈,趙世銳下意識的伸手放到領事的鼻子底一探。
還好,有呼吸,看來只是昏迷而已。
再一細看,領事身上的刀傷不少,但全都是淺戮即止,連血都沒有流出多少的小傷口。
趙世銳大鬆了一口氣。
他把手搭到了領事的額頭上,觸摸到皮膚,感受到手上滾燙的感覺,明顯是在發熱。
趙世銳猜測,餓了這麼多天,再加上山上潮氣重,夜裏又涼,領事應是病倒了。
「大夫……」趙世銳一聲大吼。
預計時想到了可能有各種各樣的情況發生,陳超不但帶了醫生,而且是好幾位,中醫西醫都有。
經過一番診查,確定領事只是昏了過去,沒有什麼大礙,越世銳便率親信,親自背着領事下了山。
其餘看到領事面貌的無關人員,全讓趙世銳派人看管了起來,包括那幾位醫生。
趙世銳是怕走漏了消息。
一個小時後,在陳超的親自護送下,領事被秘密送入了南京中央醫院。
得知消息的谷振龍等人,激動的差點跳了起來。
谷振龍不停的在辦公室里轉着圈,嘴裏不停的念叨着一句話:「好小子……好小子……」
陳祖燕更是連連的擊着掌,恨不得高歌一曲,以表心中激昂之情。
馬春風早就走了,特務處負責監視日軍動向,責任重大,他不敢長時間離開本部。
但齊振江卻被他留了下來。
這是谷振龍特地要求的,他是怕方不為再發電報過來。
此時的齊振江,心中的驚意,有如南京城外的長江之水,連綿不絕。
他之前一直認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句話是戲言,但這一次,他卻是親眼見到了。
齊振江想不通,方不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為什麼就從一些細小到微不可查的痕跡中,推斷出事情的真相。
而這一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