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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於躍拿着一把結他走了出去,肖睿半天沒回過神。
其他人也一腦門子問號,他不是不玩音樂麼?他不是不懂音樂麼?怎麼還拿着結他?
於躍抱着結他走上台,一路上沒忘了滑滑琴弦找找手感,很生疏了,好久沒彈過了,想當年,自己也是幻想過一把結他走天下的。
當然,純屬想想,一點都沒為之努力過,因為有自知之明,耍帥都不能夠,還想吃這碗飯,還不如直接自殺呢,餓死怪難受的。
站在台上,回身一看,也有一些目光看了過來。
「大家好,和朋友打賭輸了,認賭服輸,上來獻個丑,大家該喝喝,該聊聊,忍住別笑哈。」
哈哈哈哈…...
說別笑,大家都笑了,這哥們逗啊,還特麼挺有勇氣,很多人甚至看了過來,一副偏偏要嘲笑你的模樣。
肖睿也不禁莞爾,此刻的於躍,雖然說的好像挺難為情,但笑的十分隨意,根本沒看出怯場。
「諶大少,這小子唱完就行了啊,別非搞得不愉快,挺有意思個哥們兒。」王少說。
諶麒麟看看王少:「那我特麼也得損他兩句!」
王少啞然失笑,也不再都說。
「肖睿,你坐下,幹啥呢?能不能矜持點?」諶大少見肖睿還杵在那裏,翻了個白眼。
肖睿嘟嘟嘴,坐了下來。
於躍說了一句話發現放鬆了不少,又道:「眼見要開春了,一首春天裏送給大家,希望大家迎來人生的春天!」
「好!」眾人聽得舒服,拍手叫道。
於躍點點頭,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肖睿始終盯着於躍,有些緊張,還有些期待。
諶少勾起嘴角,在暗暗的準備自己的表演!
一開口就要笑,等他回來告訴他,你第一句就崩了,後邊我沒聽進去!
放鬆一下,於躍閉上了眼睛,這是他的習慣,閉上眼睛能使上勁兒,也能更加專注。
春天裏這首歌於躍很喜歡,和很多人一樣,頭條汪的版本他一開始也沒聽過,也是農民工兄弟唱火之後才發現的,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
其實詞曲是一方面,農民工兄弟之所以能把它唱火,和唱功沒有任何關係,論專業素養,那肯定比原唱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問題是他們讓人瞬間捕捉到了這首歌的靈魂。
他們在視頻里那一亮相,簡直活脫脫的mv,還是最貼切的。
所以歌曲講述的辛酸瞬間就被人們領會了,然後就被撞到了。
一首歌,如果能成為傳唱的經典,一定是他讓人產生了共鳴,不論是講述愛情的還是勵志,都是如此。
這也是歌曲的魅力所在,所以它能把人唱哭,唱的哭,聽得也哭。
當初聽這歌的時候於躍只是唏噓感動,卻沒有哭,但直到農民工兄弟登上春晚,當看到陽剛兄弟因為激動和緊張而聲音顫抖,於躍一下子就熱淚盈眶了,因為他們就像是無數經歷了生活心酸但依然心懷夢想的人的縮影,代入感十足。
閉上眼睛,於躍心靜了下來,然後找到了那個感覺,仿佛看到了那對農民工兄弟,仿佛看到了自己大學時候頹廢的生活,和那段一生中最墮落的時光。
看着於躍彈結他的手沒有動,而微微探前靠近話筒,音樂院校的幾個學生有點疑惑,後入?
這時候,淡淡的聲音傳出,不像是唱,而如同訴說。
「還記得許多年前的春天……」
一句話出口,早準備發小的諶少卻沒有笑,也不是這句唱的多好,實在是此刻於躍的樣子,和他如同訴說一般的強調讓他微微詫異。
其他人也都是微微驚訝,卻沒覺得有什麼好與不好。
「那時的我還沒剪去長發。」
「沒有信用卡也沒有她,沒有二十四小時熱水的家。」
「可當初的我是那麼快樂,雖然只有一把破木結他。」
破木結他四個字一出口,眾人頓時心神一顫,腦海中被這一句唱的失神,當初的我那麼快樂,雖然只有一把破木結他。
蕭條中帶着希望,困苦中帶着慰藉。
於躍的聲音雖然不高昂,甚至帶着幾分壓抑,但吐字十分清晰,幾句歌詞下來,原本喧鬧的酒吧頓時變得安靜,仿佛生怕弄出點動靜就聽不到他的歌聲一般,小心翼翼,不敢打擾,因為只是這幾句,他們就想聽下去。
終於,於躍輕輕撥動了琴弦,世界終於多了一個聲音。
「在街上,在橋下,在田野中,唱着那無人問津的歌謠。」
聲音悄然提升。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裏……」
感動只在一瞬間,所有人目光不再戲謔,也忘了之前的玩笑,而是沉浸在此刻閉着眼睛的於躍製造的幻象中。
無數的中年人,安靜的坐在卡位上,看着於躍緊皺的眉頭,想到的都是自己曾經的樣子。
於躍撥動琴弦渾然忘我。
「還記得那些寂寞的春天,那時的我還沒冒起鬍鬚。」
「沒有情人節沒有禮物,沒有我那可愛的小公主。」
「可我覺得一切沒那麼遭,雖然我只有對愛的幻想。」
「在清晨,在夜晚,在風中,唱着那無人問津的歌謠。」
肖睿不知何時雙手捧住了臉頰,凝望着於躍那似乎飽含風霜的臉,她想給他情人節,給他禮物,做他可愛的小公主。
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同情,她忘了他大手一揮豪擲兩千,只覺得他十分可憐。
又一個激昂的高潮過後,於躍底氣中足,沙啞中帶着壓抑的嘶吼,唱道:
「凝視着此刻爛漫的春天,依然像那時溫暖的模樣。」
「我剪去長發留起了鬍鬚,曾經的苦痛都隨風而去。」
「可我覺得卻是那麼悲傷,歲月留給我更多的迷惘!」
「在這陽光明媚的春天裏,我的眼淚忍不住的流淌!」
於躍不僅把別人帶進了這個壓抑的世界,自己也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壓抑過後,他要宣洩。
聲音再次提高一個八度,直接嘶吼出聲。
「也許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這時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裏……」
聲音戛然而止,於躍呼吸一口,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