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連長何大海湊過來，訝然道：「咦，小鬼子的軍旗上怎麼會有中國字？」

    邱清泉手中的這面軍旗右下角，的確有一行中國字，寫的是步兵第9聯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邱清泉道，「小日本以前僅只有語言，而沒有文字，大化革新後才引入咱們中國的文字，並以漢字為基礎創造了他們自己的文字。」

    「這麼說，小日本還是咱們的學生？」何大海怒道，「學生竟然也敢打老師，簡直是目無尊長，畜生！」

    「小日本本來就是畜生！」邱清泉搖搖頭，鄭重的將軍旗收起來。

    看到邱清泉鄭重的樣子，何大海又問道：「參座，這軍旗很珍貴？」

    「珍貴？當然珍貴！」邱清泉道，「這可是日本天皇御賜的軍旗，按日軍規定，軍旗在則編制在，軍旗丟則編制也必須裁撤！」

    「啥？」何大海興奮的道，「這豈不是說？鬼子的這個聯隊沒了？」

    「所以才說它珍貴！」邱清泉拍拍挎包說，「它價值一個步兵聯隊！」

    「娘的，這麼值錢！」何大海看着邱清泉的挎包，面露羨慕的神色，繳獲價值一個步兵聯隊的軍旗，這得是多大的功勞啊？

    憑藉這份功勞，能夠升幾級啊？

    「這是我的了，你就別惦記了。」邱清泉呶呶嘴，又道，「那邊還有把佐官刀，也是一個好東西，據我所知，很多名人就喜歡收藏鬼子的軍刀，當然，最值錢還是將官刀，但是佐官刀也已經很不錯了。」

    何大海便趕緊衝過去撿起片桐護郎的那把佐官刀。

    邱清泉哈哈的一笑，重新挎上伯格曼衝鋒鎗走出小禮堂。

    這時候，隨着奈良聯隊指揮部被搗毀，喪失了指揮體系，殘剩的幾個步兵中隊基本上都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困境，被殲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結果，畢竟，此時圍攻奈良聯隊的國軍潰兵足有三萬人，幾乎把軍醫學校附近街區圍個水泄不通！

    邱清泉卻不敢大意，帶着9連1排繼續向前掃蕩。

    ……

    湯山鎮，上海派譴軍司令部。

    已經是凌晨五點鐘，可松井石根還是站在院子裏，任由冰冷的水汽在他的眉毛、鬍子上凝結出霜花，也不願意回到屋裏。

    不久前，奈良聯隊直屬通信隊的野島中尉發出訣別電報，向第16師團師團部報告了一個驚天噩耗！

    奈良聯隊集體玉碎，這早在松井石根的預料之中。

    奈良聯隊的聯隊長片桐護郎沒有切腹自殺，而是遭擊斃，這雖然有些出乎預料，但是松井石根也還是能夠接受。

    但是野島中尉在電報中報告的另一個噩耗，卻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就把松井石根打懵了頭！

    奈良聯隊的聯隊旗，竟然被支那軍繳獲了！

    這個結果，可是着實出乎松井石根的預料！

    大日軍皇軍自明治年間建鎮以來，還從來沒有過御賜聯隊旗被敵人繳獲的先例！

    這對於身為上海派譴軍兼華中方面軍司令官的松井石根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冢田攻挎着軍刀從屋子裏走出來，看着松井石根瘦削的背影，張開嘴想要勸慰，可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被他咽回去。

    因為冢田攻發現，這個時候，任何勸解寬慰的語言，對松井石根來說都很殘忍，都像是在往他的心口捅刀子！

    金澤聯隊、奈良聯隊以及獨立攻城重炮兵第5大隊已經集體玉碎，熊本聯隊、鹿兒島聯隊以及獨立野戰重炮兵第10聯隊也是岌岌可危！

    更糟的是，奈良聯隊的聯隊旗也被支那軍給繳獲了！

    攻佔南京之戰打成現在這樣，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但是有一點卻基本可以確定，這樣慘重的失敗，必須得有人負責！

    由於遭受重創的部隊涉及到三個師團的四個步兵聯隊，還有重炮兵部隊，任何一個師團長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這個責任只能由松井石根或者朝香宮鳩彥承擔，然而，朝香宮鳩彥是皇室子弟，是天皇的代表，是不可能承擔這責任的！

    那麼，承擔責任的這個人選，無疑只能是松井石根了！

    想到這裏，冢田攻就替松井石根憋屈得慌，憑心而論，松井石根在淞滬會戰中的表現是真的不好，但是在攻佔南京之戰中表現卻不錯，反而朝香宮鳩彥自到任之後，卻連續犯了好幾個錯誤，這次之所以會引發安全區幾十萬支那軍民的大暴亂，也跟朝香宮鳩彥一意孤行非得讓熊本師團蠻幹有關！

    要是從一開始，就讓金澤聯隊、奈良聯隊參與對367團的圍攻，只怕367團早在兩天之前就已經被剿滅了，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慘敗？

    這時候，松井石根幽幽的說道：「冢田君，你是不是在替我不值？你是不是覺得，要不是鳩彥殿下一意孤行，不許金澤聯隊、奈良聯隊參與對367團的圍攻，所以才會導致攻佔南京之戰拖延，所以才會有今天的慘敗？」

    冢田攻點點頭說：「大將閣下，難道不是這樣嗎？」

    「冢田君，你錯了。」松井石根道，「事實，還真不是這樣。」

    停頓了下，松井石根又道：「其實，就算金澤聯隊、奈良聯隊參與了進攻，結果只怕也不會任何區別！首先，新街口地域狹窄，一次投入一個半聯隊，就已經是極限，再多部隊參與進攻都沒用，然而這並不是最主要的！」

    冢田攻道：「最主要的，是我們的對手太狡猾了！」

    「不，狡猾已經不足以形容鍾毅！」松井石根道，「是睿智！」

    「睿智？」冢田攻凜然道，「大將閣下，這評價可有些高了！」

    「高嗎？其實一點也不！」松井石根喟然說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從一開始，鍾毅就已經設計好，他在新街口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終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重新喚醒安全區內的支那潰兵，可笑我們竟還對此不以為然！」

    冢田攻默然，因為他對此也是不信的！

    說真的，沒一個人相信鍾毅能夠做到！

    可現在，鍾毅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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