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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九坐在登陸艇上,地中海柔和的海風颳在靜謐的海面上。
天上的月亮很圓很大,好像一個碩大的淡黃色碟子掛在天上。
今天的潮汐有些大,坐在登陸艇上有些顛簸。
高九僅僅抓着登陸艇的把手,努力保持身體平衡。他可不想像那個倒霉的新兵那樣,摔倒在登陸艇上撞得頭破血流。
這是海軍陸戰隊最新型的登陸艇,可以從登陸艦上直接放進海里。
每艘登陸艇,一次可以搭乘整個排的兵力。
這樣,建制就不會散亂。
登陸艇外面海浪聲嘩啦啦的作響,裏面士兵們的嘔吐聲此起彼伏。
「轟!」一發炮彈轟在海水裏面,炮彈的爆炸激起了十幾米高的水柱。
頂棚敞開的登陸艇裏面,立刻像是下了一場雨。
海水順着高九的鋼盔往下淌,打濕了身上的衣服。被海水打濕的迷彩服緊緊貼在身上,緊繃繃的有些難受。
不過跟即將到來的戰鬥相比,這就算不得什麼了。
炮彈爆炸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聽聲音估計是榴彈炮。這東西打得遠,但對付顛簸在海面上的登陸艇則非常不合適。
只有那些極度倒霉的傢伙,才會被榴彈炮正巧打中。
不過一會兒距離近了,對面的加農炮砸過來,可就是看人品的時候了。
但願不會被加農炮擊中,這扇薄鐵皮做成的門,擋擋子彈還可以。
加農炮!
超過七十毫米,一炮就可以把登陸艇打個對穿。
想到這裏,高九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這個排。
黑燦燦的臉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樑。
腰上挎着他們的特殊武器,廓爾喀彎刀。
大明一向有拿廓爾喀人當炮灰的喜歡,很不幸!自己就是這些炮灰的頭兒!
「轟!」一聲巨響,所有人的身子都被登陸艇顛了起來。
前面那扇鐵門多了個月牙形的缺口!
老天爺!廓爾喀人的祈禱起作用了,這真是人品大爆發。
那個缺口只可能是加農炮炮彈打出來的,這炮彈既沒有爆炸,也沒有落到登陸艇裏面,而是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人品爆炸,人品大爆發。
高九覺得,自己也應該向滿天神佛祈禱一下。
距離海岸三海里遠的地方,十艘驅逐艦組成的艦隊已經一字排開。
艦首那一百五十五毫米的艦炮,指向了塔爾尼亞諾海岸。
在驅逐艦的身後,五艘武庫艦前二後三的配置着。
距離海岸足足有十海里遠的地方,則是大明海軍的精華所在。
大明現有的三艘航空母艦全員出動,在航母母艦的兩側各有兩艘重巡洋艦護衛。
而航母的後面,更是三艘山字級戰列艦壓陣。
李休此時,正和陳老虎站在長白山號的筧橋上。用特製高倍望遠鏡,看這遠處的塔維尼亞諾海岸。
海面上,有登陸艇被擊中起火。
裏面的士兵嚎叫這,從兩側翻入大海。
沉重的裝備,迅速將他們墜入海底,連個泡都沒冒上來。
可其餘的登陸艇,還是頑強的向海岸全速前進着。
那速度快得,幾乎要飛起來。
「他們距離海岸還有多遠?」李休頭也不回的問了一聲。
「一點五海里!」
參謀趕忙立正回答。
「該暴露的也暴露的差不多了,炮灰也得省着用。
開始吧!」
李休輕輕的說了一句。
「一號預案,一分鐘後開始執行。」陳老虎對着廣播下達了作戰命令。
旋即,長白山號上的汽笛鳴叫了起來。
那汽笛的聲音,宛若巨龍的深沉的嘶吼。
很快,海面上戰艦的汽笛都鳴叫了起來。那聲音排山倒海,宛若龍吟。
一發紅色信號彈,直直的飛向空中炸開。
所有大明戰艦齊齊開火,火紅的炮彈在天空中打出無數道彈痕。
武庫艦上煙霧瀰漫,無數火箭彈拖着長長的尾焰划過長空飛向槍炮聲大作的海岸。
前一刻,高九還能聽到機槍子彈打在登陸艇前裝甲板上的聲音。
後一秒,天崩地裂的爆炸聲貼着海面傳了過來。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還有人被嚇得大吼了起來。
沒人聽到他的吼叫,儘管近在咫尺。
距離海岸足足有一海里,可所有人感受到了炮彈爆炸那灼熱的氣浪。
塔維尼亞諾海岸邊上,一瞬間騰起無數股硝煙。
重型火箭彈巨大的爆炸威力,直接把法軍陣地犁了一遍。
別說什麼加農炮,就算是上帝來了,也得被四散亂飛的彈片打成碎片。
岸防的法國外籍兵團,剛剛還打得起勁兒,現在他們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重型火箭彈落在地上,可以炸出一個深達三米的大坑。
這還是沙子這種特殊地貌下,威力大打折扣的殺傷力。
海岸防禦工事,挖得太深滲水問題非常煩人。
挖得太淺,在大明海軍的炮彈下,跟沒有也沒啥區別。
尤其是明軍戰列艦上那幾門四百八十毫米火炮,一炮打下去跟火山噴發似的。
地上啥樣兒的工事都完蛋了!
高九看到,登陸艇上那十二點七毫米的重機槍打了幾槍就不打了。
大着膽子爬到那個缺口向外看,他也覺得沒有必要了。
岸上,包括淺灘到處都是濃煙。
整片整片的棕櫚樹在燃燒,濃烈的煙霧甚至遮蔽了月光,視線變得極其昏暗。
遠處,仍舊有一聲接着一聲的爆炸傳出來。
回頭看了一眼,戰艦倒是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戰艦的炮口在冒着煙,武庫艦正冒着股股濃煙,在海面上轉向,把自己的另外一面艦體對準海岸。
一會兒,另外一邊的艦體上的火箭彈就要發射了。
看着濃煙滾滾的武庫艦,高九有些同情那些人。
難怪說,武庫艦上的人作戰時都得戴着豬嘴防毒面具才行。
登陸艇很快鑽進了濃煙裏面,隨着登陸艇重重的撞在沙灘上。
裝甲防護門上的閥門快速轉動着,大門重重的砸在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