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神抱着雙臂，坐在一旁，看着季末一臉認真的在看着已經被修改過的議案，十分的專注，眼角處還時不時會溢出淚水來。

    這是人最為正常的反應，華神微笑着打算等季末先看完，很久以前華神也聽聞過這件事，他的態度也是不贊同的，畢竟那時候的城市剛剛從混亂步入到穩定中，是經受不起這麼巨大的議案的，但現在卻不同了。

    「菲菲呢？」

    季末問了一句。

    「我讓她在院長辦公室睡覺。」

    季末安心的點點頭，議案已經被修改過很多地方，比起以前更加的精細了，這是讓季末最為震驚的地方，不可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不在意署名嗎？」

    華神問了一句，議案的最末端，署名是13科秘書樂筱，季末微笑着搖了搖頭。

    「是誰提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議案能夠推動的東西太多，太多也是和壁壘區建立直接聯繫的第一步，是科長們修改的嗎！」

    季末確認的說道，華神點點頭。

    「是你妻子提出來的，在昨晚的科長們處理股票市場崩盤問題的時候。」

    季末瞪大了眼睛，吞咽了一口，一想到早晨女兒和自己說過的話，季末又抑制不住淚水的湧出。

    「還真是奇怪，有些人上了年紀，反而哭的次數多了，而有些人則不同，年紀越大，越沉默！」

    華神說着打開了另一塊光影屏幕，調出了行事科的主頁來，直接放大了光影屏幕，季末看着一個倒計時，還有10多分鐘，13科秘書會開始面向全城的電視講話會議。

    季末微笑着，看着頁面上樂筱的樣子，這個女孩子是在他離開城市後，被吉恩推上來的，艾薇也和他說過，樂筱的身份信息是假的，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甚至和天才兩個字根本不搭邊。

    「要說這丫頭天才的地方就在於反射弧很長，很粗壯，和你有些像，但卻不同，雖然幕後推手是吉恩，但這個被推上來的女正在一點點的發揮着光和熱。」

    季末點點頭，喃喃道。

    「城市是需要看得見的光和熱的，而不是口頭和形式意義上的，不管是哪一方，必須要做出改變才行，如果再繼續以這樣微妙的平衡繼續下去的話，壁壘區會吞噬掉底層，而底層會吞噬掉中層，最後演變出來的只是悲劇，而當這份悲劇被無限擴大的時候，會折射到每一個人身上，吞沒掉整座城市！」

    「我覺得，有些事情真的很難，我其實挺佩服你的，你那些推動城市改革的方案，雖然會伴隨着陣痛，但有些東西勢在必行，吉恩也只是抓住了機會，把那個傻丫頭推了上去，攪亂了城市的平衡，在混亂中讓整個行事科找到了機會，這一次的事情上，完全壓過了議員們，他們現在連態都沒有表，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季末疑惑的看着華神，思量了一陣後。

    「該不會吧！」

    「如你所願，4000多名黑工匠認罪。」

    華神又開打了一份文件，季末震驚的看着上面的數字，他看了一眼時間還早，便重播了今天中午妮雅的電視講話。

    季末的額頭上冒出了汗液來，這在以前他完全不敢想像，雖然他有和吉恩說起過黑工匠會導致的問題，但想要調查起來這難度比做議案還要困難百倍，一瞬間季末就想到了個中的原因，嘴角處浮現出了一抹爽快的笑容。

    「應該臉色很差吧，那群議員們！」

    「誰知道，只不過我覺得肯定不好看！」

    兩人都開懷大笑了起來，季末舉着手，逝去了眼角處的淚水，但淚水越來越多，完全無法抹盡。

    「真好吶，在你還未死掉之前，起碼可以看得到自己的心血，在這個城市生根發芽，最後或許會開出美麗的花朵來！」

    季末哽咽着點點頭，只手按着臉頰兩側，淚水還是止不住，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開心也有，難過也有，酸楚也有，那無數個苦熬的日日夜夜奔上了心頭，躍上了腦海，而此時此刻卻又以一種仿若可以預見般的未來，呈現在了自己的雙眼前。

    華神轉過身，緩步的走出了手術室，看着長廊處正在熟睡的顧寧寧，今晚顧寧寧就會把季末帶回家，華神走了過去，坐在了顧寧寧的身邊，有些疲憊的仰着頭。

    「辛苦你了寧寧！」

    華神看了一眼顧寧寧，此時的顧寧寧睡顏已經和之前有所不同了，那層曾經經常可以在臉上看得到的孤獨感，正在褪去。

    「找到朋友了！」

    華神欣慰的低着頭，身邊的顧寧寧嘖嘖嘴。

    「樂筱你這個笨蛋」

    很久以前華神就注意到這個經常出入研究室的藥物學家，嬌小的身形，每天都埋頭在研究室內，當時華神還不是科長，他經常看得到這個小姑娘有些羨慕旁人的關係，但卻掩飾着自我情緒，總是很靦腆的樣子，處理事情也是，經常呵呵呵的吐着舌頭，賣萌，說起話來也有些太過於撒嬌，但這不過是人的一種正常的想要博得他人視線的自我催化手段，只可惜的是，這份催化手段似乎不見效。

    「讓我當秘書，這個不好的啦醫生，我不適合的！」

    在自己提出讓她擔任秘書的時候，顧寧寧調皮的撒嬌式賣萌拒絕了。

    第二次也是一樣的，第三次還是一如既往，但第三次華神卻拽着顧寧寧去了外面的街道，最終顧寧寧接受了，之後經常跟着華神參加宴會的顧寧寧，也適應了一些和人接觸，但只是表面上的接觸。

    「應該是源於母性，和那個笨丫頭成為朋友！」

    華神仰着頭，看着顧寧寧，和樂筱短暫接觸的時間裏，顧寧寧有所變化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小丫頭，明明很笨，但卻不知不覺的散發着一股能夠把人吸進去的力量，讓人感覺到輕鬆和愉快。

    這時候顧寧寧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馬上就一臉懵懂的看着華神。

    「醫生，怎麼不叫醒我！」

    「待會就麻煩你了，我得去薛王家裏。」

    顧寧寧笑嘻嘻的拍了拍胸口。

    「安啦安啦醫生，不過你可得和他交代好一切，要是他跑出去被發現的話，那麼大一口鍋，會砸死人家的啦。」

    華神一隻手按在了顧寧寧的腦袋上，按壓了下。

    「沒事的寧寧你腦袋還是很硬的！」

    「幾點了！」

    顧寧寧馬上拿出手機打開了光影屏幕。

    「還好才7點51。」

    「怎麼了，擔心那丫頭嗎！」

    顧寧寧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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