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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猛來了。
街上的人都齊齊盯住了他。
他雖然依然蓬頭垢面,形容不整,但身上已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氣勢,雄獅般的氣勢。
「誰敢動我朱猛的朋友?!」
朱猛大步流星,怒吼而來。
這一聲大吼,像極了在長安城外,紅花集上的那一句:「朱猛的人頭就在這裏,有本事儘管拿去!」。
蘇微雲看到他時,便知道朱猛又回來了。他始終不能眼睜睜看着他的朋友為他送死,他還是那頭雄獅!
或許他之前只是暫時熄滅,缺少一個火引,而蘇微雲的到來,便已點燃了這一堆乾柴!
街上的人其中一部分是雄獅堂的手下,他們並非不是好漢,只是形勢所逼,不得不反。但在見到朱猛之後,紛紛低下了頭,不敢直視他的威嚴。
還有一部分人則不一樣,他們是蔡崇從外地重金招來的打手,認錢不認人,當即有幾人對視一眼,躍躍欲試。
他們還想試一試去取代這頭老獅子的地位!
呼啦啦!
瞬時便有十多個人衝上,圍攻向朱猛、釘鞋、高漸飛,還有蘇微雲。
兩把細劍最是陰毒,「哧」的一下刺入朱猛兩肋,他的衣服原本沾滿泥塵,卻在這一瞬間被湧出的鮮血清洗而過。
而朱猛竟然滿不在乎的樣子,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兩隻大手抱着兩個刺客的腦袋,互相交錯,猛力合攏!
砰!
腦袋撞在一起,那兩個刺客幾乎屎尿齊流,癱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釘鞋用槍,高漸飛拔劍,各自應付身周的打手。
其中屬蘇微雲殺得最猛,幾乎只在短短几個呼吸之間,便已屠掉七人!
這七個人簡直連一點兒還手之力都沒有,就如被殺雞宰狗一樣地屠殺而死。
蘇微雲撕開面具,露出他本來的模樣,握劍而立。
街上的人看着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非常驚懼,害怕,恐慌。
他們有的甚至在慶幸,昨日幸好沒有和這尊殺神開戰。否則就算能合力做掉此人,銅駝巷中也必然要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蘇微雲殺掉身邊的最後一個人,忽的將劍放於身側,氣沉丹田,將內力聚在胸中,大聲呼道:「諸位,聽我一言,再動手不遲!」
——這條街該走的人都已遠遠逃走,留下的一眾人卻像是一桶隨時可能點燃的炸藥包,只要稍有不對,整個集市都會被立即引爆!
但蘇微雲這句話一出,無論是雄獅堂弟子,還是亡命天涯的打手,眾人的情緒都稍稍平息下來。
——只因蘇微雲殺得太快,殺得太狠,沒有人敢不重視他說的話,沒有人敢懷疑那一柄瀟湘劍會不會在下一刻刺在自己的心口。
世事往往這般奇妙。
就在剛才,他還是街上大戲中一個無關緊要,任人鄙夷的落魄角色;但轉眼之間,他已站在世界中央,成為主角,無人敢於挑戰他的地位。
蘇微雲緩緩道:「你們都是雄獅堂的弟子.......朱堂主被趕走時,你們沒有殺蔡崇;如今蔡崇身死,你們好像也沒有任何必要對朱堂主趕盡殺絕吧?」
這句話說得十分沒有義氣,卻十分百分千分地有道理!
雄獅堂的弟子們滿面羞慚,無臉再看朱猛。
——他們出來混江湖,本就講究的是一腔熱血,一股義氣,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發誓;而現在,他們卻反覆無常,陰陽作亂。
他們在打破那些自己曾有的夢想與堅持。
在這一刻,對不對得起朱猛,那的確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好像不太對得起自己!
釘鞋的槍上染着血,身上也染着血,臉上也染着血。
他忽然出聲道:「那些並不全是雄獅堂弟子,還有好一部分的人是我沒見過的,是蔡崇另外找來的打手!」
蘇微雲看着一眾打手,更是不由哂笑道:「你們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綠林漢子。如今蔡崇已死,他已經出不起價錢,你們何必要幫他?」
其中一個頭領,拿着一把大鐵鈎鐮的黑衣人,猶豫再三,終於站了出來,振臂高呼道:「咱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他們四個?我們一齊上去把他們剁了!」
「我看你想的恐怕是殺掉朱猛,自己當上雄獅堂堂主!」
蘇微雲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有所動作,等到「殺」字的時候,他已到了黑衣頭領的身前。
黑衣頭領大驚,他的反應並不慢,下意識用鈎鐮去勾住蘇微雲的劍。
然而,這一劍就像是他註定躲不開一樣,他明明覺得已用兵器架住了那柄碧色的劍,但等他再一看,劍已到胸口。
哧。
一聲輕響,滿街俱寂。
黑衣頭領緩緩倒下。
黑衣頭領一死,剩下的人更不敢動。
蘇微雲問道:「如今你們的頭目也死了,你們還打算讓誰當堂主?」
鴉雀無聲,無人敢言。
「那雄獅堂還來殺我們做什麼?不如就地解散了吧。」
過了許久,才有一道陰測測的聲音響起:「誰殺了這小子,誰就是新堂主!!」
這聲音從人群中隱蔽地發出,似在刻意遮掩。
蘇微雲還未說話,釘鞋竟狂奔衝進人堆裏面!
咔!咔!
釘鞋的腰上被刺中一劍,他肩膀上也被不知從哪裏放的暗箭射中!
但他還是咬着牙,死死地將那個說話的人抓住,一把揪了出來!
「你也配當雄獅堂的堂主?!」
釘鞋漲紅着臉,抓着他的衣襟,大聲吼出。
蘇微雲嘆道:「原來雄獅堂的弟子寧願讓一幫亡命殺手當堂主。寧願讓一群垃圾騎在頭上,朱兄,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竟比殺掉蔡崇時的影響還大!
「誰要這群狗雜種當堂主?我不同意!」
「這群孬種也配?!」
「老子早就看他們不爽了!」
「......」
「......」
竟有人直接抽刀,一刀砍入到說話那人的臉上!
「啊!」
長刀被嵌在臉上,那個說話的人慘叫一聲後,居然還沒死,但表情卻更顯得說不出的恐怖。
釘鞋忍着疼痛,拿出肩上的暗箭,又拔出插在他腰間的劍。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