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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句膨脹一些的話，以趙顯現在的政治地位，整個臨安朝堂是獨一檔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跟他相提並論。

    哪怕小皇帝也不行。

    能夠跟他現在的政治地位相當的，恐怕也只有那個已經躺在景陵里的大啟昭皇帝趙宗睿了。

    石三子能夠這麼快起勢，在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時間裏，一躍超過那些成百上千年的世家大族，成為大啟首富，這其中必然少不了成康帝的支持，甚至就連他入贅安平郡王府，也是成康帝的安排，只可惜成康帝崩的太突然，石家商號這個大攤子還未來得及交到太子趙壽手裏，趙睿便撒手人寰了。

    現在皇宮裏唯一知道石家商號的，恐怕也只有那個內侍監的大內官李懷了，只是現在整個皇宮包括內侍監在內，都被趙顯的皇城兵馬司控制皇城裏動彈不得，就連大內官李懷在沒有趙顯點頭的情況下，也不可能離宮半步，所以石三子這條線，就跟宮裏斷開了。

    如今肅王兵變已經兩三個月過去了，石三子也是整日忐忑不安，甚至一度想要舉家逃離臨安城，只可惜二十多年過去了，石三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清河坊的乞兒，原先一窮二白的石家也早已經家大業大，他想動也動彈不得。

    今日裏，當宗衛府的駕貼送到石家的時候，這位石財神的確被嚇的魂不附體，因為他當時以為，肅王殿下終於尋摸到了他這根線，來清理先帝殘餘勢力來了。

    萬幸的是，這位肅王殿下並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反而是想要接過先帝的角色，繼續擔任石家的政治靠山，這讓石三子如釋重負，一口就答應了趙顯六成乾股的要求。

    面對趙顯提出的問題，石三子尷尬一笑：「小人久在臨安，手底下的雜人也多，時間長了，也就聽到了一些有關廟堂的小道消息，方才只是胡說八道，讓殿下見笑了」

    趙顯眯了眯眼睛。

    「有件事情，本王很是好奇。」

    石三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恭聲道：「殿下請說。」

    趙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輕聲道：「在本王之前，皇兄拿你石家幾成乾股？」

    其實石家商號在趙睿手裏隱藏的極好，就連趙顯也沒有找到趙睿掌控石家的確切證據，不過石家發展到這個遠超江南四大綢商的規模，背後必然有一個極為穩固的朝堂勢力，已知的幾個宰輔都沒有這個能耐，那猜也能猜到是誰。

    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也是為了詐一詐石三子，順便敲打敲打這位天下首富。

    聽到趙顯問出這個問題，石三子心裏反而輕鬆不少，他心裏緊繃的那根弦驟然鬆開，幾乎是癱在了椅子上，良久之後才勉強睜開眼睛，對着趙顯苦笑道：「殿下明察秋毫，小人佩服之至。」

    趙顯心中猛然一動。

    這石家，果然是趙睿手下的一個盤口，自己那個皇兄，當真是半點不顯山不露水，就這樣不知不覺，在臨安藏下了小半個國庫！

    真不知道，他究竟還藏了多少後手。

    想到這裏，趙顯微微一笑：「石大財神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

    石三子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恭敬：「先帝在我石家，拿八成半。」

    嘶

    趙顯頗為心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第一反應不是趙睿下手這麼狠，而是自己虧了

    如果趙睿能拿八成半，那麼自己至少應該拿七成才是。

    這一成的石家，可就是好幾百萬兩銀子啊！

    想到這裏，趙顯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石三子一眼，低聲道：「原來大啟的首富不是你石財神，而是趙財神」

    石三子低下了眉頭，輕聲道：「二十年前，小人還只是在清河坊游篡的潑皮乞兒，若不是僥倖碰到先帝，得蒙先帝青睞，石三子到現在說不定都還是一個潑皮乞兒，哪裏會有幸迎娶郡王家的王女，成為什麼大啟財神。」

    趙顯心中暗暗感慨。

    要知道二十年前，趙睿還只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皇子，並未登基啊！

    想到這裏，趙顯眯着眼睛看向石三子，聲音微冷：「石財神應該清楚本王現在不尷不尬的處境，也該清楚本王如今的地位是怎麼來的，你這般緬懷先帝，不怕本王對石家舉起屠刀嗎？」

    石大財神眨了眨眼睛，隨即勉強一笑：「殿下既然對石家商號的事情知之甚祥，如果想要對小人動手，也就不會坐在這裏，跟仙人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了。」

    說到這裏，這個當初的乞兒，如今的首富微微抬起腦袋，語氣之中頗有些自豪：「說句毫不誇張的話，整個石家商號只有小人能夠掌握，殿下如果殺了我，到手的不過是石家的一些死物，至多剩下兩三成而已。」

    「只有小人活着，石家才是石家。」

    趙顯呵呵一笑：「先帝待你有知遇之恩，本王焉知將來你會不會從背後捅我肅王府一刀，好讓當今陛下「撥亂反正」？」

    石三子深吸了一口氣，跪在地上：「小人說穿了一介商人，若有捅肅王殿下刀子的能力，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殿下您這樣肆意擺佈，我石家滿門老小都在臨安城，殿下麾下青衣衛就有數萬人，只要殿下大勢不失，還怕小人一介商人嗎？」

    按照道理來說，像石三子這種大商人，一家老小自然要離京城越遠越好，最好找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自己打造一個高牆大堡，再豢養一大幫豪奴，做一個快快活活的土皇帝，但是石家上下卻都住在臨安城，倒不是石三子不想搬離臨安，實在是成康皇帝不許。

    哪怕石三子是趙睿親手提攜起來的，趙睿仍舊信他不過，要他把一家人都留在京城裏，不能逃脫趙睿的視線。

    聽了石三子的話之後，趙顯頗為讚許的點了點頭，這個石財神言辭之間有理有據，而且很識時務，難怪能在十幾年時間，就把石家壯大到現在這個模樣。

    這其中固然有皇帝的支持，也跟石三子自己的能力分不開。

    「很好，從今日起，本王就是這石家商號的大東家了。」

    趙顯晃悠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臨走之前也沒忘記把桌子上裝着一對羊脂白玉獅子的木盒子順在手裏，邊走邊笑：「石大財神不必緊張，本王不是刻薄之人，既然用你，就會信你。」

    「你便像以前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過段時間本王會派幾個學生，來跟石大財神學一學怎麼做生意。」

    此時，趙顯心中微微得意。

    自己花了不少心思，教出來的那一批初中數學水平的女學生，此時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石三子恭謹起身，對着趙顯彎下身子。

    「小人恭送肅王殿下。」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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