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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一定是想要提高價碼,從我這裏得到更多的好處。至於什麼一定要用中文對話呵呵!那不過是停留在表面層次,輕輕一戳就像氣球炸裂的可笑愛國心罷了。用美元就能輕鬆對付。十萬不夠,那就再加十萬。
斯科爾森有這個權限。
「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談談。」斯科爾森強迫自己控制住勃發的怒火,肌肉抽搐的臉上甚至擠出一絲笑意:「我們正在討論最前沿的數學問題,這是正常的交流,我們應該」
「我沒興趣。」
謝浩然毫不客氣打斷了他的話:「題我已經解出來了,你也拿到了完整的解題流程和答案。現在到了你該兌現承諾的時候。我的獎金,還有俱樂部會員資格。」
斯科爾森眼眸深處閃爍着狡猾的光:「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解答,還不夠完整。你得把拓撲結構解法和函數解法交給我,審核確定沒有問題,才能頒發獎金,以及會員資格證書。」
謝浩然平靜地注視着他,沉默了近三秒鐘,忽然笑了起來:「你真的是艾諾。斯科爾森?菲爾茨數學獎的委員會成員嗎?」
斯科爾森被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點了點頭:「當然。」
謝浩然目光中全是冰冷和鄙夷,中文發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你真的很不要臉。」
於博年距離最近,清清楚楚聽到了每一個字。他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明顯是在強忍着笑。
段偉松有種想要上前制止的衝動,卻被鄧研伸手拉住。
路德維希把椅子朝側面挪了一些,儘量拉開與斯科爾森之間的距離,饒有興趣地看熱鬧。陳國平現在充當了他的德文翻譯,兩個人全是看笑話的心思。
袁子林從震撼狀態清醒過來。他想也不想就快步衝到謝浩然面前,恨鐵不成鋼的連聲怒斥:「你太沒禮貌了。斯科爾森先生是國際上著名的數學家,你怎麼能這樣對他說話?」
謝浩然轉過身,用冰寒的雙眼盯着袁子林。
這雙眼睛裏沒有絲毫感情,充滿了敵意和兇狠。這是袁子林從中讀出的最直接成分。雖然他的個頭超過了謝浩然,可是這種高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安全感,也並不具備優勢。
袁子林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這一瞬間,他真正明白了「危險」兩個字的含義。非常清楚,明明白白就站在自己面前。
這不正常,他還只是一個高一年級的學生啊!
用力吞咽着喉嚨,袁子林聽到自己喉管里傳來「咕嘟」的唾液落下聲。在惶恐詭異的心理支配下,他退縮了。
其他人也沒有動。誰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一股強大的氣場正將整個會議室籠罩其中。儘管各人心思不同,可是在憂慮與焦急之外,他們同樣也有強烈的好奇心,想要看到這場衝突的最後結果。
斯科爾森已經聽完了手機上的翻譯內容。
他被徹底激怒。額頭兩邊高高鼓起了青色血管,死死緊閉的牙齒繃起了咬肌,藍色眼睛在玻璃鏡片後面怒視着謝浩然。如果可以的話,斯科爾森真的很想現在就撲過去,不顧身份,像街頭流氓那樣毫無顧忌打上一架。
謝浩然從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在斯科爾森眼前晃了晃,發出淡淡的笑聲。
「從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我就把一切都錄下來了。想聽聽之前的談話嗎?我相信這有助於喚起你的記憶,讓你不是那麼健忘。」
「我一直提醒你這裏是中國。看看房間四周的角落,這裏安裝着監控攝像頭。畫面很清晰,我相信這些機器不會突然之間出現故障。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只要不是瞎子和聾子,都能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你用獎金和俱樂部會員資格威脅我?所以我有理由認為你是個不要臉的騙子,一個想要用欺詐手段從我這裏騙走數學題解法的混蛋。我現在就報警,而且還要把錄下來的視頻和音頻發到網絡上,讓所有人好好看看尊敬的艾諾。斯科爾森先生是一副什麼樣的骯髒嘴臉。」
段偉松反應很快,迅速走到於博年旁邊,扯了扯他的衣服袖子,將他拉到角落裏,低聲問:「於校長,這個房間裏的監控攝像頭能正常運作?」
於博年雙手橫抱在胸前,淡然點頭道:「學校里全方位監控,沒有死角。」
他隨即意味深長地問:「段副局長,你要我關掉它們嗎?」
段偉松苦笑着搖頭:「怎麼可能。咱們倆畢竟是站在一起的。不過如果今天局裏是換個人來,那就不好說了。」
於博年「嗯」了一聲,再次壓低音量:「你可是局裏新來的領導。怎麼,你就不怕這件事給你造成不良影響嗎?」..
段偉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於校長你看來,我就應該是一副趨炎附勢的樣子嗎?」
看了一眼仍在等待手機音頻翻譯的斯科爾森,於博年淺笑道:「能夠得到一個國際級別的數學家承認,這可是再好不過的政績創造機會。你就不動心?」
「那也要看是什麼人,還有具體的事情。」
段偉松坦言:「現在鬧成這個樣子,斯科爾森肯定有了怨氣。但是小謝之前那些話說得沒錯。菲爾茨委員會那邊承諾只要解出題目就能得到獎勵,並不牽涉具體的解題思路和算法。現在小謝已經拿出了正確解法,斯科爾森卻想要更多,這明擺着是違約行為。」
他忽然壓低了聲音,衝着遠處謝浩然的背影豎起了大拇指:「我挺佩服這小子的。敢說敢做,而且看樣子,國際數學俱樂部會員資格和那十萬美元獎金就算沒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就衝着這一點,還有他在外語方面的水平,今年的省級三好學生名單里,我無論如何也要加上他的名字。」
於博年意味深長地說:「但是謝浩然罵人了,而且罵得很難聽。」
段偉松在微笑中露出滿口白牙,低低的聲音里充滿了快意與惡意:「換了是我也會罵。這話我也只會對於校長你說,其實我聽了挺解氣的。憑什麼你一個外國老頭來咱們中國地界上就得給你配翻譯?即便是世界級數學家又能怎麼樣?你自己不會說中文,還偏要來咱們國家吆五喝六,這不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我是早就看不慣那些外國人隨便在國內出點兒芝麻綠豆大事情就當做政治任務來解決的官員。尼瑪人家丟個錢包你發動上百警力撒網尋找,咱們自己人丟輛摩托車也沒見你忙成這樣。往好處說,這是應該的。反過來看,我倒是覺得中國小偷從外國人身上弄錢很正常。想當年他們的爺爺從咱們國家弄走了多少好東西?這點兒錢連利息都不夠。」
聲音非常低,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
於博年笑了,輕輕拍了拍段偉松的肩膀:「你這個副局長不錯,年輕有為。要我說,比宋局長和張書記強多了。還好,他們今天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