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聽到這個超乎想像的答案，蓬的眼睛要瞪出框了：「你們每個人都認識巫字？？！！」

    阿纖笑如銀鈴：「哪啊，那是我們羲巫大人教我們的文字，不是巫字，是另一種文字。」

    「你進過內城看到過石碑法典嗎？」

    蓬搖了搖頭。

    阿纖走出店鋪：「你跟我來。」

    說着，阿纖精緻的肚臍驀然射出一條細細的蠶絲，蠶絲另一頭，則粘在了店鋪後面的一根參天白色石柱上。

    阿纖抱住蓬的腰。

    接着這條蠶絲猛然收縮，將兩人一下子拉到五十米高的白色石柱旁，兩人被吊在了半空中。

    看着蓬睜大的眼睛，阿纖解釋道：「頂上有炎紋蕨呢，咱們就在這半腰看看就好，反正也能看得見。」

    蓬低頭看看抱住自己腰的縴手：「我我不是因為這個……」

    偌大一個壯漢居然結巴了。

    感受着身旁柔軟的嬌軀，又瞟了眼阿纖精緻的側臉，蓬的耳朵微微有些發紅。

    他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其實一直沒找到喜歡的伴侶，原本他想着在澧部落找一位，但現在想想，異人似乎也挺好的……

    然而阿纖雖然外表看起來已經是成年人，實際才只有幾歲，行為跟小孩沒什麼差別，見蓬這麼豪爽地買了全部蠶布，一時興起抱着他看石碑法典，也根本不知道蓬在想什麼。

    她笑嘻嘻地指着內城一座高聳的石碑道：「你瞧，那就是石碑法典！」

    蓬轟轟響的腦袋終於冷靜了些，順着阿纖的視線看向內城。

    他從小就用能提升目力的異草汁滴眼睛，目力不錯，不僅能看到那座巍峨厚重的灰色石碑，還能看到石碑上密密排列的，富有韻律的方塊字。

    「文字……」

    蓬褐色的瞳仁倒映着石碑法典，出神地喃喃道。

    阿纖嘰嘰喳喳道：「文字很有用呢！你說的話都可以一絲不差地記下來，想跟別人說的話也一絲不差地可以記下來。」

    「你看到那些鶻鳥了嗎？」

    阿纖指着腳下來來往往穿梭不停的鶻鳥群。

    蓬：「這些鶻鳥怎麼了？」

    阿纖：「它們的腳上都綁着紙，交易區里缺貨了，或者缺什麼東西，店主或者攤主就將缺的東西寫在紙上，讓鶻鳥將紙送到內城去。收到信後，內城就會將東西送過來了，這樣可以節省很多功夫！」

    「當初要是你們也認識字，我們就不用大老遠的派戰士過去啦，讓鶻鳥送信就可以！」

    阿纖說話像孩童一樣直接響亮，把蓬竟然說得羞愧起來。

    「我原先只知道有巫字……」

    阿纖：「沒事，以後學就行了！」

    「學？」蓬一愣，「不是羲城人……也可以學嗎？」

    阿纖笑嘻嘻的：「對呀，交易區內有一個大店鋪，是夏部落開的，專門教大家寫字呢，也不貴，你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學。」

    蓬：「你們的羲巫大人不會不高興嗎？」

    阿纖不解地眨了眨眼：「怎麼會？聽說夏部落的店鋪還是羲巫大人親自建議開的呢。」

    蓬不懂這麼珍貴的東西為什麼那位羲巫大人不單獨留給自己族人，而願意教給其他部落人，但這終究是件好事。

    於是蓬右拳捶胸，鄭重地朝內城的方向低了低頭，以示敬意。

    說真的，羲城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多了。

    從建築到食物，從工藝品到文字……他心中並沒有文明的概念，也沒有先進的概念，但羲城這個名字就是在他心中非常特殊，其特殊程度，甚至還超出了其他超級部落。

    阿纖帶着蓬落到地上。

    她沒有和蓬繼續說話，而是興高采烈地寫起紙條來，讓後山的族人們儘快送蠶布過來，他們的店鋪也缺貨啦。

    蓬微微有些失落，離開蠶布店，沿着街道繼續向前走。

    看到蓬，早就等着的隔壁店主立刻招呼他。

    「青銅酒器要不要看看？」

    他剛才可都看到啦，這位戰士居然把前面鞋館裏的鞋，望遠鏡攤上的望遠鏡，蠶布店裏的蠶布全部買走了。

    他們店鋪里的青銅酒器這麼精緻，應該也會全部買走吧？

    蓬停下腳步，看着店鋪內精緻得琳琅滿目的青銅酒器，眼睛微微一亮。但考慮到自己乾癟下來的獸皮袋，蓬的臉上掠過一絲苦笑，在店主期待的眼神中，搖了搖頭，徑直走了。

    隔壁賣燈籠的攤主立刻接上：「骨架燈籠要不要帶一些？你看多好看？買幾隻回去送伴侶送阿姐阿妹吧！」

    蓬停下腳步，看着一盞盞發光的漂亮燈籠，眼中閃過幾絲掙扎，還是走了。

    下一家賣羊毛地毯羊毛掛毯的鋪主出聲招呼。

    「羊毛地毯看一看啊，鋪在屋子裏又舒服又漂亮呦！」

    蓬再次停下腳步。

    這家石屋裏就鋪着一張巨大的繪着魚鳥圖紋的藏藍色地毯，也不知道羲城人怎麼織的，精緻極了，而且看上去非常柔軟，光是用眼睛眼，就知道光腳踩在上面的感覺有多好，如果鋪在他的樹屋裏，那一定……

    算了。

    他的獸核沒剩多少了。

    蓬心中默默流淚。身為超級部落高級狩獵隊的一員，他頭一次嘗到貧窮的滋味，頭一次知道想買東西卻沒獸核買，是多麼的酸楚。

    接下來蓬目不斜視，看都不看旁邊的店鋪和攤位，大步向前一直來到瓷器店。

    「這些瓷器我都……」

    話說到一半，蓬想到自己的獸皮袋還有食宿費驟然停住，頓了片刻，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不，這幾件瓷器我要了，幫我裝起來吧……」

    說着，他把已經輕飄飄的獸皮袋遞給店主。

    同時蓬的心中開始無措起來。

    怎麼辦，當初娥祖和羲城使者交談過，知道羲城的瓷器賣的並不貴，所以讓他能買多少就買多少，最起碼買個百件回去。可是現在，他真的買不起了啊。

    ……

    不止是蓬。

    其餘大部落和超級部落人都面臨同樣的窘境。

    他們的獸皮袋已經被美食街榨乾了一輪，等走出美食街後，又被其他賣貨物的店鋪榨了一輪，僅僅過去了兩天，他們已經無力再購買任何東西。

    可偏偏他們又不捨得走。

    畢竟來一趟不容易啊，特別是等級高的戰士，來這裏的名額都是搶過來的，下一次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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