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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里,許容容脫了褲子,正坐在床邊,低頭查看着自己膝蓋的傷勢。
先前在左經理辦公室里,萬啟明的人壓着她跪下的動作是在太過用力了,她的膝蓋不僅淤青發紫,甚至還磕破了一些皮,滲出了血跡。
這還是她穿着牛仔褲的情況下,若是她今天穿的是單薄的打底褲,恐怕傷勢會更重。
她隱忍力很強,所以回裴家的這一路,她縱然覺得膝蓋發疼,也覺得在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所以她並沒在裴墨衍面前表現出任何的不適。
「原來傷成這樣了」她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想起床頭櫃的抽屜里還放在上次裴墨衍給她的那隻藥膏,她便傾身過去拿,卻忽聽得門鎖轉動的身體。
她心裏一慌,急忙轉頭去看。
裴墨衍已開門走了進來。
許容容想起自己現在只穿着一條內褲,要把外褲穿上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得慌裏慌張的扯過床上的被子,往自己大腿上一蓋,遮住了腿上的春光。
「你全身上下哪一處我沒看過,用得着遮?」說話間,裴墨衍已走到了許容容身前。
「你進來怎麼都不敲門?」許容容控訴。
裴墨衍勾唇,反問:「我的臥室,為什麼要敲門?」
許容容噎了下,不滿的道:「你出去,我還沒換好衣服。」
「這麼久還沒換好?」裴墨衍巍然不動,甚至又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動作太慢了,不如我來幫你換。」
說完,便伸手去扯被子。
許容容着急起來,連忙拉住被子,瞪着他:「我不要你幫忙,你出去!」
「好了。」裴墨衍怕她又弄到膝蓋上的傷口,便鬆了手,又坐到許容容身邊,將帶來的紗布和藥膏放在了一旁,開口道,「把被子掀開,我給你上藥。」
「藥你留在這裏,我自己會上。」許容容警惕的看着他。
裴墨衍語氣稍沉:「要麼你掀開被子,要麼我替你掀,不過若是讓我動手,那我就會順便給你檢查一下全身了,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傷勢。」
言下之意就是要將她剝個精光。
許容容咬咬唇,認命的把被子掀開了,露出了兩條修長筆直又白皙的腿,而兩腿往上,卻露出一條印着卡通小熊的內褲。
裴墨衍看了一眼那內褲上的小熊頭像,唇角忍不住又往上勾了勾。
許容容窘迫的把身上的襯衣又往下扯了扯,努力想要遮蓋住自己的內褲,小臉慢慢的漲紅了。
該死的,上次在裴氏集團的休息室,裴墨衍就已經看過她穿的卡通內衣套了,現在又讓他看到一次,她真想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挺可愛。」裴墨衍打趣。
許容容立刻明白他說的可愛指的是什麼,臉上的緋色又深了一層,想要扯過一旁的被子再次遮蓋住。
「別遮了,已經看到了。」裴墨衍淡淡出聲,視線下移,落在了她呈紫青色的膝蓋上,眉頭狠狠的一皺,「都傷成這樣了,難道就不知道叫痛嗎?還走了這麼多路!」
許容容被他嚴厲的語氣唬的一震,先前心裏被壓下去的氣憤陡然漲回了幾分。
「裴墨衍,你又凶我!你明明答應了不再凶我,而且我的膝蓋我自己知道,我不覺得痛,不行嗎!」她也吼了回去。
裴墨衍臉色一沉,剛要說話,卻見許容容突的扭頭看向另一邊,顯然是又生氣了。
他愣了愣,有點無奈。
關心則亂,每次看她受傷都不吱聲,他就控制不好情緒。
「咳」他輕咳了一聲,試圖安慰着道,「我看看你的傷勢。」說着,便伸手要去碰她的腿。
許容容立刻往旁邊挪了挪,與他隔出距離,卻仍是別着頭,不看他。
「別鬧。」裴墨衍出聲,索性屈起一隻膝蓋,半蹲在她跟前,拿過棉簽棒沾了一點兒藥膏,想要給她上藥。
棉簽棒才碰到她的膝蓋,她就疼的瑟縮了一下。
裴墨衍皺眉,輕輕往許容容膝蓋處吹着氣,一面繼續用棉簽沾了藥膏塗上去。
感覺到膝蓋處的涼意,許容容偷偷看了一眼裴墨衍,頓時愣住。
她何曾看過裴墨衍這般屈尊降貴的樣子,為了給她的膝蓋上藥,他竟然可以屈膝半蹲在她面前,還小心翼翼的呵着氣,就為了讓她的疼痛感降低一些。
她的心,驟然就柔軟了下來,方才的那些怒意,也瞬間消散了。
整個上藥的過程,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一直到裴墨衍將紗布包在她的膝蓋上,然後又抬起頭看她的時候,許容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竟然盯着裴墨衍看,盯了這麼久。
臉又開始發熱了,她連忙垂下目光,看着自己膝蓋上的紗布,然後發現了她膝蓋上紗布末尾打的那個結,相當的丑。
「好醜。」她嘀咕了一句,抬眸悄悄的看了看裴墨衍,又連忙垂下眼眸,小臉微微泛紅,唇角微微的揚着,眉眼不見怒意,反而透着一種嬌俏的愉悅。
裴墨衍很莫名,這丫頭,怎麼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突然又開心了?
許容容伸手要去扯她膝蓋上的紗布結。
「你做什麼!」裴墨衍急忙拉住她的手,他第一次這麼有耐心的給別人上藥包紮,她就算生氣,也不能這麼不領情。
許容容撇撇嘴,看着仍半蹲在自己面前的裴墨衍:「你這個紗布結打成這樣,太醜了,我要自己重新打一個結。」
裴墨衍沒說話,只是慢慢鬆開手,起身,再次坐到許容容身旁,開口:「那你示範一下。」
「這可是我的專業。」許容容驕傲的揚揚下巴,得意了起來,然後小心的扯開膝蓋上的紗布結,一面給裴墨衍做示範,一面解說,「你看,這裏要這樣,要這麼包紮,才會結實,然後這裏」
將紗布重新弄了一下,看起來果然順眼許多,許容容轉頭看着裴墨衍,笑道:「以後你再給別人包紮就注意按照我這種辦法,又結實又好看。」
「我不會給別人包紮。」裴墨衍淡淡的回道,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幽邃深沉,似掩藏着某種情愫一般。
許容容被他看的心臟猛地狂跳起來,又強自鎮定道:「那我豈不是很榮幸,能成為你最後一個包紮傷口的對象。」
「不是最後一個。」裴墨衍極淺的勾了下唇,俊逸非凡的眉眼凝着一抹溫柔,「只有你。」
「啊?」許容容沒明白。
「只給你包紮。」裴墨衍很有耐心的解釋道。
許容容怔住,雙眸慢慢的睜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裴墨衍這是在跟她說情話嗎?他在暗示,她對他而言是很特殊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