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

第八十章 誰支持?誰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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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定好了日子,便到了歸鄉的時候,返回夏城的路上,一些流言開始在夏城的軍中傳播。

    流言很多,但最讓這些士兵們津津樂道的便是關於土地、戰功、奴隸分配的流言。

    「你們聽說了嗎?姬夏準備回去後將奴隸集中起來開墾土地,不分奴隸了,只分土地。」

    「聽說啦,這也沒什麼。奴隸還是集中在一起幹活更快,要不然我們伍能分三個奴隸,還得分出一個人看着他們幹活。要是集中在一起,上千個奴隸只要三五個人提着鞭子就行。」

    「對啊,反正這些奴隸早晚要分下來。我聽說姬夏準備三年後再把奴隸分出來,三年之內奴隸的工作由他安排,但是收穫的糧食按照咱們擁有的奴隸分。」

    「我不反對。奴隸集中在一起還可以干別的呢。不過要是糧食多些的話,我得和姬夏說一聲,不能再只給奴隸吃橡子面了,三年後我可不想歸我的奴隸死了。」

    「就是呢,奴隸和耕牛一樣,活的越久越好……」

    「就怕議事會的首領們不同意啊,你們知道嗎?我們的首領有些不公允了,上次分配幹活的時候讓他的兒子干輕活……幹活倒是沒什麼,將來分土地的時候可怎麼辦?姬夏說將來讓氏族首領分配土地,那最好的、容易灌溉的靠近夏渠的土地不都分給她的兒女了?」

    「是啊,其實要是首領們都像姬夏這麼公允,分不分的也就沒什麼了,可是她們可做不到。」

    「我拼死拼活掙到的土地,難道還要和她們平分?」

    或許有人也想到了從前依靠她們生活的時候,迫於內心的道德,這些人不怎麼贊同最後一句很自私的話,但內心卻都支持,只是冷場了而已。

    各種各樣的流言在歸鄉的路上不斷醞釀着,而這些流言是陳健有意無意引起的,在夜晚宿營的篝火旁,他總會無意中提起一些奇怪的話頭,逐漸引發了這些人對自己利益的思考和捍衛。

    人是有私心的,在超脫了必須團結一致才能活下去的洞穴時代後,這些私心開始蔓延。掌管部族土地、財物的氏族首領們開始為自己的兒女着想,可以預見將來氏族公社分配土地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出現公允的情況。

    這些流言持續發酵着,在全軍回到夏城後達到了頂峰,因為陳健帶着眾人祭祀祖先後,並沒有直接評定功勳,而是告訴眾人延後幾天。

    騎着馬的使者不斷離開,前往幾十里外的鹽村、河陰、商城、陽關等地,讓那裏的正手將事物暫時交由副手返回夏城。

    幾天後,夏城所有的被推選出的官員、軍隊的百夫長、氏族首領、議事會成員和那些通過了學堂簡單考核的人,都被陳健叫到了議事會大廳。

    大廳經過裝飾後已經頗有威嚴,一排木質的簡單凳子,前面是擺放着陶杯的小桌,最前面是一方木台。


    大廳的牆壁距離控制在十七米之內,恰好是回聲的極限距離,在木台上說話並不會有回音。

    五十多人坐在一起,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都是被夏城人推選出來的,可以代替夏城絕大多數「人」的利益,當然這裏的人不包括奴隸。

    陳健站在木台上,身邊的紅魚捧着一大堆的樹皮和木簡,坐在下面的人吸溜着浸泡過野菊花和山茶的水,呼嚕有聲。

    陳健微笑着敲了敲木板,示意眾人先靜下來。

    「可能你們很多人都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把你們都叫到這裏,在我開始講事情之前,我先講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呢,就是咱們養的雁鵝和野鴨,雁鵝不吃魚,野鴨吃魚不愛吃草,如果有一天魚和草只能餵一種,該怎麼餵?」

    「第二個故事,就是一群羊在草原上遊蕩,躲避着狼群。頭羊知道哪裏有狼,羊群卻不知道。這時候,頭羊是該告訴羊群為什麼選擇這條路?還是不說話帶着羊群前進?」

    兩個故事講完,下面立刻傳來一陣嘰嘰喳喳地討論聲,他們知道陳健不會無的放矢,雖然這兩個故事聽起來古怪,可他們還是在討論後得出了幾乎相同的答案。

    「鵝和鴨,鵝多便餵草餓着鴨、鴨多便餵魚餓着鵝。」

    「頭羊應該把為什麼選那條路告訴羊群,而不是不說話只帶着它們走。」

    陳健把雙手按在木台上,點頭道:「很高興聽到大家都這樣說,和我想的一樣。」

    「我被大家推舉為夏城的首領,為期三年;你們被大家推舉為官員,為期也是三年。我們是被大家推選出來的,那麼也就代表了夏城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如今夏城人口漸多,我作為首領已經無法全都管過來,只能通過你們執行議事會的決定,而你們除了做好自己的事,也要如同頭羊一樣把為什麼這麼做告訴其餘的族人。」

    「做出任何一個決定,誰支持?誰反對?這就是夏城發展的首要問題。任何一個決定,都不可能被所有人贊同,那麼我們只能順着大多數人的想法去做出決定。」

    「第一個故事中的鴨和鵝,是咱們和奴隸之間的關係。我可以說,咱們商量的任何一個決定,奴隸們都會反對,如果他們有資格說話的話。夏城是什麼?夏城就是咱們這群奴隸主的城邑,一切的法度、規矩都要維護我們維護奴隸主的利益,這一點一定要記清楚,如果有人做錯了,你們可以被人選上來,也會被人推下去。這如同房屋的地基,是不能更改的。奴隸有奴隸的道德,奴隸主有奴隸主的道德,在咱們看來愛幹活不反抗的奴隸才是好奴隸,在他們看來或許不是,但是他們的想法毫無意義,咱們要讓這些奴隸和咱們一樣去看待人看待事。」

    「奴隸是鴨,我們是鵝,即便我們只考慮鵝的選擇,但同樣是鵝,有的喜歡吃茅草、有的喜歡吃蘆葦、有的喜歡吃粟米……這其中也需要分清楚,做出任何一個決定,是支持的多?還是反對的多?」

    「有人要說了,只要有足夠的人去統計誰吃什麼,分開去餵食就行。我想說,這個姬松當初的想法一樣,既想保持氏族生活的無爭團結、又想過得富足粟米滿倉,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需要至少百人脫產每天去統計這些,咱們支撐不起,日後夏城擴大,更不可能。」

    陳健儘量用這裏坐着的人都能聽懂的話引導着他們,這個淺顯的道理這些人都能理解,就算一個氏族吃飯,每天吃什麼都會有很多支持的和反對的,何況這種關乎所有人的法度規矩。

    「下面的話,我希望這裏的每個人帶着前面我說的那些話去思考,去考慮誰支持、誰反對的問題,數字不會騙人,也希望你們能從這些數字中提出一些讓夏城發展更好的建議。」

    陳健喝了口野菊水潤潤嗓子,一伸手,一旁的紅魚遞過去一張絲帛,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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