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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末的時候,各個部族在準備祭祀,因為之前沒有曆法,這是夏城的第一個新年,所以不需要經歷冬至為年再到除夕之夜的變遷,陳健直接規定一年的年末就是十二月末。
夏城的國人得到了各自的福利,陳健從公產中拿出一些貨物,再加上野民的進貢,每個部族發了五十枚大陶貝,可以去坊市貨物。
除了這些,傷殘的族人還領到了一些熏肉魚乾,所有人不論大小,都發了三斤麵粉。
城外的野民村落也領取到一些陶器、漁網、麻布之類的東西,比起他們每年要上繳的東西不值一提,但還是歡欣鼓舞。
議事會大廳的門口,立起了兩塊桃符,桃木刻成的木板,上面畫着一些在夏城流傳關於先祖的神話。
這個時代沒有逢蒙以桃木擊殺后羿的故事,所以桃木也就沒有驅邪除鬼的名聲,但部族之前的曆法中桃是月份的名字,夏天的桃子讓部族的很多人不至於餓死,因此桃木有了另一番意味,象徵着明年不會餓肚子。
其餘部族也都學着議事會門口的習慣,立起了桃符,孩子們拿着坊市發給的糖葫蘆在嘴裏咬着,屠宰房在忙着殺一批公羊,外面的大陶盆里煮着濃湯,孩子們圍着殺豬宰羊的地方看眼。
一年的末尾,便是新一年的開始,麥子還有幾個月就能收穫,新抓來的奴隸又能做更多的活,加上不久前的大勝,讓夏城沉浸在一種盎然的氣氛中。
除了沒有鞭炮的閃光和轟鳴,多少有了那麼一點年的意思。
孩子們聽說到年末最後一天會分到糖果和糕點,而且榆錢兒姐姐還說那天會發新衣服,一個個都盼着新年的到來。
大人們沒有孩子們那麼容易滿足,卻因為一年前饑寒交迫的對比讓他們生出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溫暖的火炕上,人們砸着核桃榛子,吃着松子,隨意地閒聊着。
木氏族的木麻正和幾個相熟的人談論着明年一起蓋屋子的事,分出去單過木麻算了一下,總覺得擔負不起,可是擠在小屋子裏確實有些不便。
整個城邑就十幾間屋子是空着的,供想辦些男女之事的人進去,如今吃的飽了,想這些事的人也就多了,春夏秋還好說,野地里就行,此時寒風凜冽,誰也不能在雪地里弄那些事。
上次他和首領說出去單過,被陳健用四百斤糧食嚇了回來,這時候細細盤算了一下,便決定先和這幾個相熟的人在春天把房子蓋起來。
陳健也同意了私自蓋屋子的事,分出來夏城西邊的一片土地,蓋屋子的人只需要去議事會申請就可以批覆一塊土地,有人專門回去測量畫出位置,只需要一枚陶貝就行。
木麻咬着一顆松子說道:「要我說咱們幾個的屋子蓋磚的,我去問過了,姬夏說只要出得起陶貝,磚窯就可以為咱們燒。」
「不好?除了祭堂和學堂是磚的,連議事會大廳都不是磚的,咱們要是蓋個磚房……總歸不好。」
「哎呀,姬夏都同意了,你怕什麼?咱們也不用做飯,還是在部族吃,就是有個屋子和女人……是不是?你說同樣的人,一個人只能領着女人去草地,我有屋子,你說女人選誰?」
「那你算過要多少塊磚了嗎?」
「我哪會算?找紅魚幫我算的,要是蓋得小些,算上找城邑的泥水匠,一間屋子也就三個大貝。」
「那可是咱們上次打仗的所有戰利啊。」
「嘿,有了屋子可是一輩子的事,三個大貝很值啊。我前天和我哥出去打獵,弄回來一頭狍子,換了兩個大貝,你們不知道啊,現在坊市什麼都收。你們想想,有個屋子多好?我都兩個月沒碰女人了。」
「那是啊,前些天去找狸貓幫我們部族盤炕,嘿,人家那小屋真好,狸貓花了一個大貝讓木工做了個搖籃,孩子在裏面,嘖嘖,長得真像他,我都不知道我的孩子現在在哪個部族……」
幾個人說到孩子,一時間有些語塞,以前只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這不重要。
但當自己可以當父親的時候,這一切似乎就變得重要了,可以沒有爹,但要有兒女來延續自己的血脈。
如今部族不少人有了固定的性伴侶,除了一對一的單偶外,也有不少三對三四對四的對偶,因為這些事流過幾次血了,他們都知道陳健那邊似乎不太支持這種對偶婚的形式,但大約是因為屋子和土地的問題,並沒有明令禁止。
幾個人愁眉苦臉地琢磨着怎麼才能賺到貝的時候,有人跑進來喊道:「還在這坐着呢?快去看看,議事會那邊有事,好事,三天就一個小貝的好事。」
木麻抓起一把松子,披上獸皮袍子,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議事會大廳的門口已經擠滿了人。
陳健穿着一件破羊皮袍子,脖子上圍着一張白狐狸皮,正舉着一塊石頭大聲地和族人們說着什麼,風有些大,四周還不時傳來擤鼻涕的聲音,最後來的幾個人便想往裏面擠一擠。
「怎麼回事?我聽說三天就能得一個小陶貝?」
「不止,你看姬夏拿的那塊石頭了沒有?讓咱們都磨,磨出來一個合格的就有三塊陶貝,十天應該能打磨出來。要是你有耐心煩,還可以去刻木頭,那個得的陶貝更多,但是需要的時間長。我琢磨着在年前磨兩塊石頭,去榆錢兒那換點酒喝。」
「刻木頭能換多少?」
「八個小貝,可是刻木頭可不容易,得刻的合格才行。有人專門檢查的,不合格的城邑不收,木頭刻的合不合股,那要看運氣,誰知道裏面有沒有木癤子?要是刻到一半發現不對,那可就完了,凡是要刻木頭的,都得跟着木工去學。」
說話的人一邊說着一邊往裏面擠,石頭不多,而且需要的時間不多,都想着趁着冬天沒事換些貝。
木麻急忙把松子揣進懷裏,想要撥開身邊的人往裏擠,可是大家都壯實的很,怎麼也擠不進去,只能幹着急。
等好容易擠進去的時候,好活已經沒了,只剩下一些稀奇古怪的活。
「姬夏,石頭呢?」
「沒了,刻木頭的活也沒了,還剩下別的,就是麻煩些。」
「給貝嗎?給貝就干。」
陳健笑着拿出一個v字形的木叉,碗口粗細,兩側打着孔洞,這是牛耕的挽具。
「也收牛套,這樣的木頭打上孔,把樹皮剝掉,三個換一個小貝。還有搓麻繩也能換貝,或者去石場採石頭,和奴隸不一樣,你們是有貝拿的。」
木麻聽着這些稀奇古怪的活計,這還是城邑第一次有償勞動,幾個小貝雖然換不到太好的東西,可是部族的糧食貨物都是由首領分配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