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開

五五六 銜枚夜度五千兵(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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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氏聽說皇太子無法在自己分娩時趕回來,心中不知道是遺憾還是鬆了口氣。對於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段氏總是敬畏遠勝愛慕。這非但因為皇太子的地位已是高山仰止,更因為他生而知之,洞悉萬物,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聖賢神佛,卻與常人格格不入。

    周后見段氏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妥的神情,心中卻是暗暗贊道:看來這位皇太子妃還是個深明事理的人。

    同樣深明事理的還有周后和張後。

    這兩位皇后都是出自小戶人家,細說起來家境比段氏怕還要差些。同樣的階層讓她們在禮節的表達上有共通的習慣,所以二後分別派人送了糕點、首飾給段氏母親和妹妹,也算變相致歉。

    段氏對於女兒選妃的一路坎坷已經習以為常,得了賞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寫了謝表進去。周后又傳下懿旨,讓段氏不要過於拘禮,只是親家之間的常例往來罷了。見天家並未仗勢欺人,段氏父母對女兒在宮中的生活也徹底放心了。

    事實上段氏在宮中的生活比父母想像得還要好些。

    非但周后、張後在上面照拂,就是定王、永王也得事嫂如儀。已經嫁出去的坤興公主更是常常回宮看望嫂嫂,陪段氏說話,說些宮外趣事。

    這一日,兩人坐在花園亭中,看着秋花綻放,吃着菊糕,飲着蜜水,十分愜意。話題不知覺間引到了皇太子身上,正是段氏想通過坤興對自己夫君了解得更多一些。

    「其實我倒不介意成婚時皇兄沒回來。」坤興道:「皇父說他是天生來救大明的,妹妹出嫁與大明又沒甚太大關係。」

    「你總是大明的公主,」段氏笑道,「不過想他連元子出世都回不來,定是那邊走不開。」

    「這倒是真的。」坤興道,「皇兄外冷內熱,最看重親情了,只是從他臉上看不出來罷了。」

    段氏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皇太子,面露訝色:「娘娘也說他是『春寒』時節生人,帶着一身寒氣呢。」

    「皇父皇母高高在上。又吃得那兩個小的撒嬌賣乖,便以為皇兄是個冷人了。」坤興道:「其實皇兄總是大處着手,又於細微處透着暖意。譬如小妹這婚事,恐怕皇父都沒他這般操心。」

    段氏知道坤興駙馬傅眉是朱慈烺親自選的,而且還因選駙馬的事敲打司禮監,這在國朝的確罕見。

    「而且,」坤興壓低聲音道,「皇兄還為我換了個管教婆婆。」

    「哦?這倒是沒聽說呀。」段氏有些意外。

    「換了個又老又聾,腿腳不便的……」坤興說着已經輕笑起來:「如今我就將她養在別院裏。給她養老送終,她也不來管我。」

    段氏也笑了,心中卻對小姑多了一份同情。

    大明公主的名號聽起來似乎很美好,但真正生活美滿的卻不多見。除了選駙馬這一關,還有管教女官等在後面。這些女官把持禮教,至於駙馬何時與公主見面,見多久,全看駙馬是否塞足了銀子。

    朱慈烺對這種弊政無可奈何。而且等妹妹進宮哭訴也是晚了,索性讓選個根本管不住坤興的女官過去。應個景罷了。

    「這事做得真是精細。」段氏附和道。

    「皇兄還給駙馬寫信,誇他書畫極佳,定能流傳於世,把駙馬激動得幾日幾夜都睡不着覺。」坤興掩口笑道。

    「駙馬如今授了何職?」段氏問道。


    「如今在博物館裏任校書。」坤興道。

    「那是幾品?」段氏道。

    「博物館和圖書館不歸吏部管,也沒品級。俸祿倒是照着六品文官拿的。」坤興說完,又道:「其實他於做官並沒甚興趣。每日裏能去看那麼多珍藏寶物,成天都是樂呵呵的。」

    「那就好。」段氏笑道:「只要日子過得舒暢,比什麼都強。」

    「正是,以前國家有事,大人還命他讀兵書。習武藝,整日愁眉苦臉的。如今國家承平,也就不用做這些煩心累人的功課了。」坤興安慰段氏道:「待四方平靖,皇兄也就能回來安生讀書寫字了。其實皇兄也是個喜靜的人,字又是極好,並不樂意四處奔波。」

    「忠君事父,奔走操勞也是人子本分。」段氏輕輕撫着肚子,突然凝眉一顫,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

    「又動了?」坤興興奮地問道。

    「嗯。」段氏道:「這些日子已經好多了,之前真是拳打腳踢,像是與我有天大的仇怨似的。」

    「醫師怎說?」坤興又問道。

    「醫師說都算正常。」段氏笑道:「也怪不好意思的,因為我這身子,讓喻將軍他們專門找了幾十個京畿附近的孕婦,成天數這個算那個。」

    為了確定皇太子妃在懷孕期間的絕對安全,杜絕隱患,杏林大學婦產科專門找來三十餘位孕婦,專門養在學院裏,與皇太子妃同一飲食、活動,又要記錄心跳胎動、測量體溫。

    這些婦人多是有過一胎的,所以也知道該如何配合,更樂得在此養胎,為家裏減輕負擔。

    拿到這三十餘份樣本之後,再與皇太子妃的進度比較,就能預測出大致的發育階段,做好心理準備。一旦出現較大的偏差,就要及時進行會診,尋找原因。

    這還只是為了保胎。

    為了給穩婆積累更多接生經驗,北京城裏所有孕婦都可以免費獲得接生,讓那內定的穩婆累得夠嗆。

    這都是杏林大學教授、教員以及學生集思廣益想出來的,就連朱慈烺本人都沒有想到他們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過這點確實符合喻昌在《醫門法律》裏展現的思想精髓,儘可能用規範來記錄各種生理和病理的反應,作為行醫治病時候的參照。

    「師父,找到新苗了。」程林快步走喻昌的辦公室,見師父正在伏案疾書,卻等不得了,當即報道。

    喻昌手上一顫,仰起頭道:「當真?」

    程林點頭道:「是我班上一個學生,正與人辯論種痘之術,被我聽到了,現在就等在門外。」

    喻昌放下筆,道:「帶進來。」

    程林返身出去,很快帶進來一個年紀在二十上下的年輕人。

    「你將之前說的牛痘術說來聽聽。」程林站到了喻昌身側,對學生道。

    那年輕人先向喻昌行禮,道:「學生吳興霖,入學之前曾是山地師的全科醫生,駐在湖廣。」

    喻昌點了點頭。按照新的醫療體系,全科醫生算是有開具處方的醫生了,但因為術業未精,所以並未分科。在杏林大學讀完五年,通過考核,便有全科醫生資格。若是要到主治醫生級別,則要再研讀三年專業科目。

    也只有到了這個階段,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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