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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廟內部,寒濕而陰森,這裏淡淡的檀香氣息縈繞,曾經有過香火,迄今那香火都是未燼。
這很奇怪,並不尋常,因為,廟宇內部的氣息,向來中正祥和,佛法加持,諸邪避退!
甚至,江楓知道,一些大型廟宇,本身就是一座道場,更是非凡,不同一般,號稱是萬法不侵。
事實上,這裏也有場域,金光升騰而起,形成異象,甚為驚人,但這裏的場域,像是被強行扭轉了,變成了殺戮之地。
江楓心中有所動,他看向那女子的背影,她自木梳之中走出來後,就不再說話,重複着梳理頭髮的動作。
如瀑的青絲垂散在腦後,黑且直,無比柔滑,好像是一個梳理頭髮的動作,重複成千上萬次才有的效果。
但這樣的一幕,落在眼中,怎麼看怎麼詭異,更像是此女有着強迫症一般,不允許那滿頭髮絲,有任何一根是雜亂的。
很快江楓就是發覺,他的猜測是對的。
此女的確是有着很嚴重的強迫症,她在梳理頭髮的時候,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不變,哪怕是木梳的角度和梳拭的幅度,都是一模一樣,當出現一絲的偏差之時,女子馬上就是重新開始,絕對不允許有一絲的誤差。
「嗯?」
將這一情況看在眼中,江楓有些目瞪口呆,但更多的則是毛骨悚然之感,因為,看似一個簡單的梳理頭髮的動作,實則,這一個大動作之中,又是包含着無數的小動作。
要想成千上萬次,將這無數個小動作的節奏保持一致,即便是以江楓目前的修為而言,都是絕無可能做到。
這和用劍不一樣,劍修出劍,只需要將手中的劍刺出去,而頭髮本就柔順,在梳理之時,很是容易失去控制,所以,若是想要把握住每一個細節,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異常可怕的事情。
這並不是強迫症,更像是一場修行,只不過這樣的修行方式,前所未見!
約莫有半個時辰左右,女子一直梳理頭髮,江楓就一直靜靜的在遠處看着,當半個時辰過去,女子終於開口,說了第二句話,「老和尚,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如此固執,不承認自身當年的錯誤嗎?」
「我佛慈悲!」
慈和的聲音緩緩響起,那裏空氣微微一晃,繼而就見,一道蒼老的身影,自木魚之中走出,那是一個老和尚,鬚髮皆白,着一襲破舊的黃袈裟,他一手持佛珠,一手合十。
老和尚低眉垂目,緩聲說道:「如此多年過去,女施主風華依舊,可喜可賀。」
「你都不敢看我,怎知我風華依舊?」女子以調侃的口吻說道。
「阿彌陀佛!」老和尚誦了一聲佛號。
「你不敢看我,是因為愧對於我嗎?」女子再度說道。
「阿彌陀佛!」老和尚依舊誦着佛號,閉口不言。
「你我之間,勝負已分,何必再浪費我的時間?」女子忽然冷笑起來,語氣冷厲,蘊含濃烈殺機。
卻見老和尚搖了搖頭,他無比固執,似乎是不認同女子的說法,又似乎是在表達着其他的含義。
這些話江楓聽在耳中,頗為費解,但不管是這女子還是這老和尚,都是凌駕於俗世之上的存在,不是他如今的層次所能理解。
「當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女子說道,冷厲之意愈盛,她忽然出手了,打出一道金光,形成金光大網,往老和尚覆蓋過去。
「佛門手段?」江楓大吃一驚。
這竟是佛門手段,顯見這女子修煉過佛門的無上神通,這時候江楓終於明白過來,先前的金光是怎麼一回事了,分明是與這女子有關。
金光大網飛出,一方虛空即刻就是被禁錮了,老和尚這一刻終於抬起頭來,他看向女子。
然後,佛珠自老和尚的手中飛出,與那金光大網碰撞在了一起,虛空震盪,空間被撕裂了,形成亂流。
但是小廟竟是在遭受這樣的衝擊之時,並未被破壞,江楓看到,在那四面八方,一個個發光的大字飛出。
「佛門真解?」江楓更為吃驚。
如此一來,此地竟是被佈置了兩種場域,場域疊加交織在了一起。
當那發光大字飛出的瞬間,明顯可見女子身體微微顫慄了,但很快,女子右手往下一壓,那一個個金光大字,迅速爆開,無可承受。
一個個金光大字大爆炸,那裏的場域都是被扭轉了,一面牆壁應聲坍塌,磚石具是碎裂成齏粉。
「這?」看在眼中,老和尚臉色大變。
「這個地方,你以為還能困住我多久?」女子冷笑着說道。
「你竟然走到了這一步?」老和尚失聲說道。
「拜你所賜,不然,我又如何能夠,如此之快,就走到這一步呢?」女子說道,諷刺之意溢於言表。
她很強勢,盛氣凌人,自始至終都是高高在上,像是在俯瞰着人世間,這是超脫於俗世之上的存在。
「我錯了。」老和尚在嘆息。
「終於認錯了?」女子大笑起來。
「我原本以為,你會被磨滅,然而……」老和尚說道。
「閉嘴!」女子大吼,她情知自己是誤會了,老和尚的話,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
「我佛慈悲。」老和尚雙手合十,他祭出一根手杖來。
「降魔手杖?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降我!」女子寒聲說道,她強勢無儔,與老和尚一戰,打的寺廟之內,場域大亂。
那裏光影交織,女子佛道造詣赫然是到了驚人的程度,那是偷師而來,然而被融會貫通,納為己用。
相比較而言,老和尚多少有些相形見絀,但即便女子對於佛門真解的真意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比之老和尚而言,仍舊遜色極多。
只不過女子至始至終,都是未曾動用她原本的手段,一時之間,二者之間,卻是勢均力敵。
「你的手段,一向只有這些嗎?」女子冷冷開口說道,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和尚,戲謔和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女施主與我佛有緣!」老和尚輕聲說道。
「是啊,豈止是有緣那麼簡單。」女子咯咯嬌笑起來,她笑的囂張而又放肆,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隻貓在戲弄一隻老鼠。
最終,老和尚被壓制了,降魔手杖都是被打到破碎,化作一道灰影,沒入那木魚之內,戰鬥結束,女子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又似乎早已習慣。
因為,她曾經無數次與老和尚有過戰鬥,雙方之間,互有輸贏,但要想走出這座寺廟,卻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