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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邱對於黑水的印象並不多。詞字閣http://m.cizige.com
雖說和黑水有過一次的交易,但也僅僅只有一次,並為算是熟客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也是客人。
俱樂部的老闆對於客人,從來都會表現得禮貌。
「這位客人所能付出的,不足以做到這一點。」
洛邱給了黑水答案:「而他體內所能誕生出來的,也將不會是他原本的靈魂。」
黑水茫然地微微搖頭。
洛邱此時看着那仍自敲着自己身體的他,輕聲道:「這裏面的只是一個藉由了這具身體殘留的執念以及這段時間的回憶所誕生出來的,全新的靈魂。它或許會對母親這個概念存有很深刻的烙印,但他不會知道自己曾經是誰……它只會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一樣。比如它現在的痛苦,只是這段時間的記憶被否定了。」
初生。
或許從他見到了沈美緩的那一刻,就如同所有生靈誕生之初,把第一眼看見的當作是至親。
「不對……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他會拒絕她母親?」黑水試圖去反駁。
但她的此時的認知無法媲美能夠觀察得到靈魂世界的俱樂部老闆。
「我說了,它是從殘留的執念和這段時間的共同回憶之中誕生的。那些都是它成長的養分……」洛邱忽然看了沈美緩一眼。
這位處於迷茫和不知所措的母親此時呆呆地低着頭,像是聽不到任何的事情。
她或許應該能夠聽見的,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些什麼。
「既然是它成長的養分,自然天生就帶着了劉家輝部分的烙印。」洛邱看着黑水,輕聲道:「所以它,本能地會反感。即使它還不懂得思考太深,卻能夠感受得到。」
「因為初生,它無法用正確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即便痛苦了……」洛邱頓了頓,仿佛也在思考着最為合適的話,「即便痛苦了,恐怕也只懂得傷害自己了吧。」
即便痛苦了,恐怕也只懂得傷害自己了吧。
言在耳,在她的耳中,很清晰地傳入了沈美緩的耳中……她的心中。
她猛地一下抬起了頭來。
他的腦袋依然在瘋狂地撞擊着地板,卻忽然間撞到了柔軟的東西……撞到了那隻曾經抓起過來他的手,那隻握過了他的手。
「夠了。」沈美緩低泣着,「夠了。」
她抽了一下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氣,就這樣抱緊了這個他的腦袋,「夠了……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那是他聽過最溫柔的聲音,讓他身體停了下來的聲音……讓它停止了哭泣的聲音。
「夠了。」她又輕聲說了一句……一句又一句,「夠了。」
黑水不忍看着一幕,她下意識地轉過了頭去……聽着這個女人,以溫柔的語氣,以仿佛是在給鬧彆扭不願意睡去的孩子講故事的聲音,輕輕道:「別哭了啊,媽媽很普通,媽媽也會害怕……所以,別哭了啊。」
他不動了,就這樣靜靜地呆在了母親的懷中。
沒有心跳的他卻能夠聽見這具溫暖的身體之中傳來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它沒有太多的記憶,但卻仿佛曾經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樣的心跳聲。
即使忘記了……但是身體一樣殘留着這種感覺。
那是他還在她的身體之中,還在那溫暖的胎中,在充滿了羊水的,天下最安全的空間之中,所聽到過的,能夠讓他安穩的聲音。
他在母親的身體內,所聽到的,來到這個世間上的第一道的聲音。
媽媽的心跳聲。
在那腐爛的喉嚨裏面,在那或許更加腐爛的身體之中,在僅有黑水以及洛邱所能夠聽到的,它那即將崩潰的世界之中,有什麼衝破而出。
它在沈美緩的懷中,像是第一次學會了開口說話的幼兒般開着口。
它喊:媽。
媽。
……
「它……它穩定下來了。」
黑水不知為何,只感覺鬆了口氣。
或許還有一點的慶幸。
只是看着眼前的這位苦痛的母親,她卻是暗嘆了一口氣。未幾,黑水忽然走到了洛邱的身邊,低着頭輕聲說道:「我想向你買一樣東西。」
說着,她便咬了咬牙,低着頭從洛邱的身邊走開……她並沒有走遠,不過是走到了一旁的另外一部遊樂中心的機子旁邊。
洛邱看了一眼這對母子……這個初生的靈魂經歷了災難,遠比之前還要更加美麗一些。洛老闆甚至不舍這一份美麗,不願意挪開自己的腳步。
只是……有客人要談生意了,他不得不暫時離開。
還好並不遠。
「黑水小姐,不知道您想要買些什麼?」
面對着客人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的專心……即便那個初生的靈魂對他的吸引力此時要更大一些。
黑水此時卻問道:「它現在不會死去了吧?」
洛邱點了點頭道:「不僅不會,還會更加強壯一些……靈魂是很奇妙的東西,它或許會下一刻死去,但它也或許會在下一刻重生。嗯……如果用修道這方便來解釋的話,大概就像是破而後立吧。當然,我對修道的事情其實一竅不通,不破不立這樣的話也只是看了一些雜談的書學會的,希望不會在黑水小姐的面前班門弄斧。」
班門弄斧?這確實不是在諷刺嗎?
黑水淡然地看了這位俱樂部的老闆一眼,儘管她可以很清楚地聽出來,對方真的是有着近乎苛刻一樣的謙卑,並且誠實。
可是她還是聽着很……不爽。
「那……那他的身體?」
「會繼續腐爛,但還能夠保留行動的能力。」洛邱想了一會兒道:「但腐爛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會停止下來……這是沈美緩的購買力所能夠達到的最大程度了。」
黑水吁了口氣,點了點頭,臉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此時看着洛邱,看着這男人並沒有倒影着任何東西的雙眼。忽然之間,她把她的衣領拉開。
黑色的連衣裙與白皙的肌膚,仿佛形成了這世界上最鮮明也是最美麗的對比。
當衣服緩緩褪下,來帶胸口之前的時候,黑水才停下了手……她用手指就在自己的胸口上,輕輕地划過。
指上射出的鋒利的指甲,殘忍地在這片無暇的肌膚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傷口裂開,殷紅色的血便開始冒出……但與此同時,一點點宛如金汁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