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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到便宜的。」未名老人笑道,但語氣卻漸漸蕭瑟,「可笑到最後的,從來都不會是小人…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一錯再錯?」靈明居士一愣,忍不住問道。
未名老人笑了,笑容之中很有一些釋然的味道:「要是知道就能做到,我現在早就成了長生不死的真仙。你這話問得真蠢,難怪被我壓制了那麼多年。
靈明居士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陰森森地說:「對了…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我那兩個徒兒——」
「是我派人殺的。」不等他問完,未名老人就於脆地回答,「不將你的信心和鬥志徹底打垮,我怎麼能夠安心呢?」
靈明居士沉默了一會兒,冷冷地笑了:「很好,這下咱們舊賬新賬一起算了」
未名老人滿不在乎地揚了揚眉毛,看着敞開的大門。一個鬚髮皆白、衣衫襤褸,卻威嚴猶如帝王的老者正站在門口,一手扶着門,不讓它關上。
「無涯老弟,你既然也來了,為什麼不進來?」他朗聲說道,「這會場裏面沒陷阱的,儘管放心。」
「我剛從雲崖山來。」無涯子低聲說,話音之中有壓抑不住的憤怒。
未名老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天你惡貫滿盈,已經在劫難逃」無涯子的話音之中滿溢着殺氣,讓靠近門口的幾位陰神真人感覺如坐針氈,不得不急忙避開。
「就算是,那又怎麼樣?」未名老人滿不在乎地笑了,「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生或者死,對於現在的我已經沒有意義。」
「可對於我有意義,對於那些被你殘害的人有意義」靈明居士眼見未名老人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不由得勃然大怒,「郎未名我彈劾你勾結海族,你認不認罪」
未名老人搖頭:「斷案可不能只憑人證,關鍵是要有物證。」
「物證,我當然也有」靈明居士冷笑,「雖然知非尊者為了迎擊大海崩,正化作巨人在外海激戰,暫時無法回來。但他卻擒下了一直跟你勾結的海族西海王——現在這西海王正被赤六丁押在外面,它算不算物證?」
「……堂堂海族八位海王之一,居然被當成了物證,這是吳知非的主意?」一片震驚譁然之中,未名老人笑着說,「你們這些人呢,都小家子氣得很。只有吳知非才有這種氣魄,輸給這樣的對手,不冤。」
「說起來,你也好,無涯老弟也好,你們都沒什麼本事。在我面前,你們不過是一群徒然掙扎,終究也只能在我手掌上跳來跳去的小蟲子。可吳知非不同,他是突如其來的巨龍。為了對付他,我設下重重陷阱,用盡了所有的底牌,然而雖然靠着這些底牌暫時困了他一下,可還是很快就被他給衝破了陷阱……我就像是一隻大蜘蛛,努力織了一張堅固的,住了許多的蟲子,最後遇到了一隻鳥……現在破了,我也死到臨頭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朋友之間聊天似的,但越是平淡,卻越是讓會場之中的群仙會諸人驚訝。
群仙會的會長,威震蓬萊兩千載的絕代強者,竟然是勾結海族的叛徒?
而且……那蒹葭派的知非尊者,竟然強大到這個地步?
「既然你已經認罪,那麼就是彈劾的最後一步了」靈明居士沒有理睬未名老人的感慨,環顧着整個會場,大聲怒吼,「現在我以群仙會副會長的身份發起提議,彈劾群仙會會長郎未名,請大家公決」
沉默了一會兒,紅方首先嘆道:「未名道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站了起來,鄭重地宣佈:「我同意副會長的提議」
他的發話猶如號令一般,一個又一個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叛徒怎麼能擔任會長」
「是啊不僅要廢掉他,還要繼續追究」
「殺了郎未名」
「殺了他」
「叛徒必須死」
整個會場上,憤怒的聲音此起彼伏,就連那些未名老人過去的忠心死黨,此刻也露出了憤怒之色,同意了靈明居士的提議。
這麼多年來,蓬萊修士和海族之間的仇恨,早已積累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未名老人勾結海族,已經逾越了那些死黨們的底線,便是他們,也不可能容忍一個叛徒的存在
伴隨着此起彼伏的聲音,一道白色的光芒落下,未名老人的神情頓時萎靡了許多——這是蓬萊人道執行了群仙會的決議,撤銷了他的會長身份,也取消了對他的庇護。
他本已身負重傷,比起死人也就多了一口氣而已。雖然這段時間努力恢復了不少,但終究時間還斷,大多數的傷勢不過是靠着人道庇護暫時壓下去罷了。如今人道庇護消失,所有的傷勢頓時爆發,讓他連站在台上都有些艱難。
靈明居士冷冷地看着他,看着這昔曰高高在上猶如神祀一般的老人悽慘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殘酷地笑了。
他想起了自己當年被擊敗,被打擊時候的情景,想起了莫名其妙就死在外面、屍骨無存的徒弟,想起了一直被不值一提的陰神小輩猶如看守豬羊一般盯住的歲月……
於是他的笑聲就忍不住了,而且越笑越大聲,笑聲之中更帶着無法壓抑的狂氣。
「郎未名,你也有今天」
「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當然會有今天。」未名老人並沒有爭辯,他依舊笑得從容,「吳知非讓你來彈劾我,讓你來殺我,這份人情確實豐厚。從今天開始,你就準備當他的忠心走狗了嗎?」
「吳道友並沒有指定誰來對付你。」無涯子開口道,「他只是說原本以為郎未名是個好對手,卻原來是我眼光不行。這樣的貨色,不值得我浪費救援外海諸道的時間去殺他。,說完,他就走了。」
未名老人沉默了一下,深深地嘆了口氣。
「原來,我已經連被他殺掉的資格都沒有了……」
「要殺你的人多得是,不差他一個。」無涯子冷冷地說,「比方說我,白狼,你今天肯定要死。臨死之前,難道就只想感慨一下,沒什麼別的要說嗎?
未名老人搖搖頭:「我沒什麼要說的——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你肯定想要告訴我當年天涯老師出劍斬我的原因,但我不想聽。」
無涯子一愣,不料竟然得到這樣的回答。
「原因也好,解釋也罷,都只對那些還沒有下定決心的人有用。我心如鐵石,說什麼都沒用的。」未名老人的情況越來越差,不得不扶着台子才能站穩,「他斬我一劍,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不原諒他,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麼,又何必浪費彼此的口舌呢?」
無涯子沉默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只有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