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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解決。」
「你這個白痴,差點兒把事情搞砸————」
白雲聰狠狠抽了一大口煙,冷冷地說:「如果不是你和蘇筱自作聰明,我們可以打得更穩,更安全。」
「你這是什麼話?」
劉寒很不高興地反駁:「我們設置的爆破點和障礙都很管用。多個幾百頭怪物算什麼?還不一樣全殺。」
「嘿那可不是你的功勞。」
旁邊,一名中年隊員插進話來:「整個計劃都是隊長一個人制訂。他可能早就考慮到會出現意外,所以增加了一部分陷阱容量。別忘了,我們從卡車上卸下的物資還有大量汽油。樓下那條提前挖開的排油管道,一直沒有派上用場。」
白雲聰贊同地點了點頭。
距離大樓六十多米遠,有一條排水溝。蘇浩命人將水溝用大號管連接,管道兩邊裝有隨時可以傾倒的油桶。如果出現意外,大面積潑灑的汽油會迅速形成火海,擋住突破防線的變異生物。
神情疲憊的蘇筱從樓下走上來,正好聽見這番辯論。
她加入其中:「除了這些,還有街道兩邊的另外幾幢樓,裏面都裝了炸藥。即便是最糟糕的情況,我們也可以把房屋炸掉,徹底淹沒整條街。當然,這種是萬不得已的辦法。那樣做的話,我們就拿不到銀骨和晶石,但至少能活着。」
中年隊員笑了起來:「這是一個非常穩妥的計劃。很輕鬆,沒有任何危險。」
白雲聰扔掉手裏的煙頭,用腳踩熄。看着站在遠處的蘇浩背影,他很是感慨地長呼一口氣。
「我們很幸運,有一個聰明負責的隊長。」
說着,他把目光轉向圈子裏的其他人:「現在,你們還相信隊長會殺自己人之類的鬼話嗎?」
劉寒認真地說:「我們都活着,這是最好的證明。」
白雲聰雙手杵着膝蓋站起來,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聽見哨兵發出急促的示警。
「快看,下面有兩個人。」
被幾名小隊成員用槍指着走進大樓的時候,思博仍然覺得仿佛是在做夢。
他從城市南面一路逃過來。
如果不是爆炸和槍聲,思博也不會找到這裏。
蘇浩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仔細觀察着這個年齡與自己外表相仿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棕灰色的夾克衫,下身的牛仔褲很髒,膝蓋和褲腿部位有撕裂過的痕跡。思博長相很英俊,雖然臉上滿是污垢和灰塵,衣領下面的膚色卻很白皙。尤其是兩隻手,皮膚細嫩,手指細長,透着一股自然的高傲與書卷氣。
思博身上有不少傷口,從零亂的線頭與割痕判斷,應該是逃亡和躲避過程中,在磚石瓦礫間摩擦的結果。衣服雖破,卻是不折不扣的「范思哲」。腳上的運動鞋又髒又爛,倒也勉強可以辨別出是「阿迪達斯」。
蘇浩的目光掠過思博,停留在他懷裏的嬰兒身上。
那是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
在未來世界,蘇浩沒有結婚。雖然與幾個女人有過交往,彼此關係一直停留在相互需要的生理方面。在那個病毒泛濫的時代,生活在基地市裏的女人,對於「做愛」這種事情極其謹慎。她們強烈要求與自己共度春宵的男人必須戴上軍方配發的高消毒安全套。男人雖然在這方面大大咧咧,仔細和慎重程度卻絲毫不亞於女人。
那個時候,生物戰爭仍在進行。連基本生存都很難保證,女人們自然沒有生育和撫養的興趣。雖然當時蘇浩也算頗有身份,卻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時空穿梭機等一系列問題,蘇浩本打算按照某個文明時代女明星的模樣,造個複製人,幫助自己生育後代。
思博懷裏的襁褓,其實就是一塊淡藍色的被單。很薄,很髒,表面滿是於涸的黑色血跡。
嬰兒頭部罩着一層白色紗網,防止他被灰塵嗆到。透過那層朦朧的遮擋物,可以看見孩子幼嫩的臉蛋,兩隻可愛的小拳頭。
他睡得很熟,嘴裏含着橡膠乳頭。即便是在夢中,仍然蠕動腮幫,用力吮吸着並不存在的奶水。
蘇浩銳利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
他走到思博面前,凝神注視着熟睡中的嬰兒,和善地問:「這是你的孩子?多大了?」
思博臉上的緊張和惶恐已經褪去。他大口喘着氣,在旁邊的台階上坐下,把嬰兒小心翼翼地擺在腿上,眼睛裏滿是死裏逃生的幸運,還有對曾經可怕經歷的畏懼。
「他剛生下來,還不到兩天。」
思博沒有按照順序回答蘇浩的問題。他苦笑着搖搖頭,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眼眸深處透出前所未有的深邃,還有對未來的迷茫和悲苦。
離家出走這種事情,大多發生在十六、七歲的叛逆少年身上。
思博很尊敬高天行,對自己的生活也很滿意。作為管家,高天行在忠誠方面無可挑剔。他認真履行着自己撫養小主人長大的職責,給予思博最好的教育,最優厚的生活環境。即便是道德框架和社會秩序崩潰的黑色紀元,思博仍然享受着毫不弱於文明時代的奢華與幸福。
是的,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思博無疑是幸福且幸運的。
但他也有自己的煩惱。
高天行一直要求思博履行作為主人的責任。
這個老人非常固執,他不停的給思博灌輸復仇之類的念頭,要求思博這樣或那樣。這些言論最初聽起來很令人激奮,可是真正做起來,卻很困難。
畢竟,這個世界沒有文明時代的優越環境,想要從經濟或其它領域打壓對手,根本就不可能。無論勝利或者失敗,都需要用血淋淋的死亡加以證明。
思博屬於那種喜歡用策略和手段達到目的的人。
然而,高天行的復仇計劃有很多環節需要身體力行。尤其是一些隱秘的關鍵性問題,都需要思博獨立完成。用那個忠於職守老人的話來說:「你的父母發現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你必須繼承它,得到它,結束它。」
諸如此類的話,思博幾乎隨時隨地都能聽見。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壓抑的環境幾乎使他窒息。
這根本不是理想中的生活。
我喜愛的世界,應該是理想國,應該是烏托邦。沒有暴力,沒有血腥,解決矛盾和衝突完全依靠思維意識。人人都是藝術家,空氣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新,耳朵里隨時可以聽到歌聲,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燦爛奪目的色彩。
思博逃出了自己的家。
他一路輾轉來到71集團軍所轄的新成都基地市。
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