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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然後問道:「屯子裏哪裏的建築最堅固?」
軍屯被破,曠野危機四伏。
當務之急,就是找一處能夠固守待援的建築。
狗子毫不猶豫地說道:「肯定是千戶府,再就是軍械庫。」
軍械庫堅固,但一點物資都沒有,如同監獄一般。
反倒是千戶將軍的府邸,更有生存幾率。
「從後門走,去千戶府!」
陳九暮當機立斷,招呼着狗子離開。
兩人衝到廚房,瞧見陳巴子還捨不得瓶瓶罐罐,而巧兒則拿着陶碗,準備將鍋底的米粒舀出。
這倆孩子,苦怕了。
生死關頭,陳九暮一把奪過弟弟手中的破爛家什扔了,只把灶台上的那小袋米塞進他懷裏,然後叫餓極了的妹子,把碗裏的半熟米粒吃了。
狗子很自覺地去往了後門。
啊!
剛一推開,就是一聲慘叫。
陳九暮提槍而出,瞧見後門小巷這兒,居然伏着一倀鬼,正將狗子撲在地上去。
來不及太多思考,他槍出如靈蛇探穴,準確地將那頭兇惡倀鬼腦門,戳了一個洞。
那還如野狼一般兇惡的倀鬼,頓時僵住。
陳九暮伸出左手,拉住了狗子,問:「沒事?」
狗子慌張爬起,檢查了一下,這才心有餘悸地說:「還好、還好」
他下意識地打量着眼前的陳九暮。
總感覺大病一場,這發小,跟以前認識的陳皮子,完全不同了。
甚至透着幾分陌生感。
陳九暮卻不管他內心所想,端詳了那頭倀鬼一眼,便將其一腳踢開,對着屋子裏的陳巴子、巧兒喊道:「趕緊」
剛才還頗為不舍的弟弟妹妹,瞧見地上這具模樣猙獰醜陋、散發着腐臭氣味的倀鬼,終於也慌了。
巧兒更是哇的一聲,將剛剛吞咽進去的米湯,都給吐了出來。
陳九暮不管臉色難看的弟妹,催促道:「走!」
一行四人,順着狹窄的後巷離開。
陳家是普通屯丁住所,離衛所中心的千戶府,還是有點距離的。
不過幾人生於斯、長於斯,對於附近地形爛熟於心,沿着房前屋後,抄着近路而走,一路雖然驚險,但很快還是到了千戶府。
畢竟,這屯子到底還是不大。
或許是因為長期飢餓,以及恐懼,還有年紀不大,四人來到千戶府門口,都氣喘吁吁,累得虛脫。
門口場院這邊,七七八八,圍了幾百號人。
有屯丁,也有家屬,都是跑過來避難的
至於倀鬼,大部分還在外圍,並沒有突入核心區域。
不過此刻的千戶府,已經是防衛森嚴,大門緊閉着,臨街的院牆上有幾個人守着,對外面匯聚的人群喊話,驅趕離開。
狗子瞧見,氣憤地大罵:「這幫狗東西,真他媽不是人」
不止是狗子,圍在外面的人,也氣憤無比。
有人破口大罵。
也有人苦苦哀求,甚至跪在地上磕頭,求裏面的人好心,把門打開,放人進入。
還有人按耐不住,直接搭了人梯,開始爬牆。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到一聲槍響,竟然是有人放了火銃,將爬牆的人給打了。
那人應聲倒地,再無氣息。
而開槍之人,卻是站在牆頭,大聲喊道:「哪個敢亂來,軍法處置!」
這突如其來的死亡,讓不少人驚慌失色。
陳九暮也是一臉錯愕——來自於和平年代的靈魂,到底還是沒辦法接受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行為和作法。
無數人惶惶不安,就在這時,從長街那邊,撤回一隊人馬。
為首的是一個持刀的披甲少年。
這英姿少年皮膚光潔白皙,臉龐稜角分明,身材健碩有力,透着一股習武之人的颯爽。
不過許是經歷了太多恐怖,多少有點慌張。
遠遠就大聲喊道:「開門,開門」
他帶着十餘人來到府前,瞧見周圍場面,錯愕問道:「田管事,怎麼了?」
牆頭上開槍的中年男人瞧見,大聲喊道:「三少爺,夫人吩咐了,倀疫兇惡,蔓延太快,不能放人進府」
說罷,他朝着院子裏喊道:「快快架梯,讓三少爺上來!」
千戶府的院牆,比屯牆還高一米,有人聽了吩咐,弄了架木梯下來。
與此同時,六個披甲武士也跟着下來,快速把守住了木梯。
無數人朝着梯子涌去。
找尋一絲生機。
但那六個精銳的披甲武士,硬生生用鋒寒的刀口,將人攔住。
三少爺瞧見周圍的人群,似乎有些不忍。
但到底不敢違背「夫人」的意志,帶着人爬上木梯,進了院子裏去。
看着那撤回來的十餘人陸續爬上梯子,陳九暮瞧見了一個「熟人」,猶豫了一聲,喊道:「曹教頭」
此人正是之前協防屯牆的曹大。
聽到招呼,曹大停住腳步,回頭看了陳九暮一眼。
這時已經爬上牆頭的三少爺,喊了一聲:「怎麼了?」
曹大應了一聲「沒事」,隨後黑着臉質問陳九暮:「你等不在屯牆處守着,跑來千戶府幹嘛?」
說完,他握緊手中鋼刀,問:「是怕死?」
陳九暮原本想要跟這個之前還挺「賞識」自己的千戶府教頭攀點交情,得以進那千戶府中去。
聽到這質問,他心底一沉,知道對方根本不認。
也對,一面之緣,哪有什麼交情?
他只有退而求其次,說道:「我不怕死,願為千戶大人捨命——只求能讓我的家人進府庇護」
曹大聽了,似有意動,卻不料遠處路口,一陣喧鬧。
隱約有慘叫聲傳來。
牆頭的田管事瞧得仔細,再也按耐不住,大聲喊道:「別管他了,快點上來」
他這麼一吼,再加上遠處的死亡威脅,周圍的人群頓時一陣騷亂,有人大聲喊道:「媽的,老子們幫你拼命,關鍵時刻,你們卻不讓俺們活」
「拼了、拼了」
「什麼狗屁的千戶大人,人都死了!」
「真的死了?」
「可不是嗎?我親眼瞧見的」
眾人一番混亂,紛紛朝着木梯衝去,曹大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