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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一刀,西一刀。
只見刀光不見人。
剛開始時,還只覺得,那刀光出現只是遮遮掩掩。
後來,就變成四面衝撞,刀光如輪。
「夜戰八方藏刀式」,名義上藏的是刀,實際上藏的是人。
尤其是借着夜色阻擋視線,更是若隱若現,出手既陰險,又詭異。
着實是防身護命,製造混亂的不二刀法。
「真是廢物啊。」
陶方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計謀深遠,借力打力,常常自得於身處不敗之地。
玩弄天下英雄於股掌之間。
從一介落魄書生,變成流民。
又從一個流民,成為一個掌控上千人手的副堂主。
這些年來,他幾乎有一種錯覺,青羊城諸事,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但眼前發生的一切,那兩團飛速蔓延的熊熊烈火,頭一次,讓他生出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
腦門感覺涼嗖嗖的。
「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
「城衛軍,不可能,田守義再怎麼是一條餵不飽的餓狼,但此時有着紅蓮反賊的威脅,他正有求城內諸大勢力。
尤其是治傷藥物以及修練藥物的緊缺,更是不可能在此關鍵時刻,針對百草堂。」
「黑山匪,也不可能,幾位當家身死,就算他們入城,也不會把目標鎖定在百草堂。」
「青狼幫,幫主受傷,幾位副幫主正搶奪地盤,打得不可開交」
「靈蛇館,兄弟鬩牆,父慈子孝,自顧不暇。」
「只有林家了
也沒道理,要找麻煩,首當其衝的,也是有着堂主坐鎮的總堂所在。
再說,林家高手也僅有林懷玉一人可稱大患。
她性子直來直往,即算來襲,也不會這麼鬼祟陰譎」
思來想去的,陶方端着手中巨大的逍遙扇,輕輕扇着冷風。
雖然是初春,天氣還稍顯寒冷。
卻不知是否府內火焰正盛。
他竟然感覺到,從心底深處,騰起的一絲燥熱。
鼻尖也冒出一層油汗來。
「來襲的不過是宵小之輩,只懂躲躲閃閃,不敢正面交鋒,某去去就來,取其首級。」
手握成人胳膊粗細鐵棍的光頭馬臉壯漢馬明,持棍重重一頓,震得屋宇微晃。
雙腿微屈,一個彈跳,就已躍出暖閣,直奔火場。
馬亮嘴角也閃過一絲獰笑。
舞了舞手中戒刀,面向陶方,「我兄弟二人,向來形影不離,今日多蒙陶公設宴,也不好袖手旁觀,且請溫酒以待,看吾等破賊」
「好。」
陶方展顏一笑,看着馬明、馬亮衝出暖閣,心頭稍稍安定了些。
己方這麼多高手。
馬明、馬亮兩人,更是出身於七大派之金剛寺高徒,威震灕江,能讓小兒止啼,凶名赫赫。
有他們出手,就算來的再是什麼樣的高手,也能直接斬殺。
身邊,還有着大長老陰陽叟坐鎮。
這青羊城,就沒有值得自己忌憚的敵人。
「來來,喝酒,喝」
最後一個酒字還沒出口。
陶方就感覺屋內數支牛油大燭,同時火光一跳。
明滅之間。
狂風大作。
刀嘯如雷
他心中微驚,一把抓緊手中逍遙寶扇。
扇柄機關已經蓄勢待發。
耳中聽到陰陽叟聞大長老咆哮怒吼
還有那新投奔過來的魏大嘴,驚訝至極的張大了醜陋直裂至耳根的大嘴巴。
光芒閃過。
陶方突然感覺到胸腹處劇痛傳來。
雙臂無力軟垂
低頭一看,就見到眼前下半截冒血身體連同一雙腿,坐在椅子上,是那麼熟悉。
而自己的上半身,正在不斷下墜,直跌落地面。
「啊」
陶方發出一聲巨大的慘嚎。
延遲的神經反應告訴他。
自己已經被人一刀腰斬
刀勢凶厲至極,紅光隱隱,從屋外呼嘯而至。
斬破木牆,斬斷高椅,同時斬斷了自己半截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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