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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上的綁帶傷口,回過頭,如狼般看了眼文殊菩薩殿方向,眼神陰冷。
這謝氏女簡直找死,待他成為執劍人,嘗試晉升第八品,再回頭去好好收拾她!在執劍人面前,高一品又如何?
「等等,停步!」
衛少玄抬手,身後八位侍衛,在一座院子內一齊頓步,他如鷹環視一圈左右。
沒去搭理院內瑟瑟發抖的老幼病殘,他忽然蹲下,手指又捻了捻地上灰塵腳印。
衛少玄忽然站起身,手接連指向幾個方向,冷聲:
「呵,以為分頭走就能跑掉?分頭追,你,帶人往那邊去,你……最重要的這個,往這條路跑了,本少親自追……」
衛少玄嘴裏吩咐了幾句,領命的手下們,卻發現面前這位魏王之子的眼睛,斜斜的盯着不遠處一座似是廚房的屋子。
衛少玄瞥了眼腳下的蛛絲馬跡,滿臉玩味。
他歪頭,身子絲毫未動。
因為最重要的獵物就在這裏。
可下一霎那,衛少玄臉色愣了下。
不等他繼續忽悠戲耍完,一道翩若驚鴻的倩影已經自己走了出來。
大大方方,俏臉表情自然。
就像在這裏專門等他們的一樣。
「衛表兄。」
離裹兒走上前,毫不猶豫道:
「奴家想通了,奴家要去洛陽,要去見祖母和衛表伯。
「奴家不想跟他們走了,還有那個姓謝的管家婆,未免管的太寬了些,她與衛公子的恩怨,和奴家何干?
「莫名其妙。」
離裹兒搖搖頭,輕咬嘴唇,因為剛剛的急促奔跑,臉頰淡淡粉紅,簡直我見猶憐。
衛少玄怔了一會兒。
反應過來,壓住喜色,保持淡然,手中腰刀丟見身側屬下懷裏:「刀亂丟什麼?收好。」
教訓了一句,他回過頭,取出一把摺扇,輕搖扇風:
「那個謝氏女,本公子也很討厭,這陳郡謝氏,總與我們衛氏不對付,以為遠在江南就能無虞了?等衛氏騰出手來,再好好收拾他們。
「裹兒表妹說的對,跑什麼啊,表叔父未免也太驚弓之鳥了些,都是表親,都說他鄉遇故知,還能害了他不成。」
衛少玄搖搖頭,走上前,來到離裹兒身邊,不動聲色,軟言說:
「裹兒表妹,咱們離衛兩家之間,很多事情,都是這些外姓人唆使挑撥的,不是非黑即白,你祖母對此就一向深惡痛覺,這些外人盡離間咱們兩家親情。
「等表兄我帶你回到洛京,你就會明白的,話說,你那姑姑長樂公主,不也與我們衛家關係和睦?」
衛少玄卻沒想到,離裹兒輕輕搖了搖頭,說出的話也令他有些驚訝:
「也不算是被挑撥,我阿父與阿兄是本來就笨,總是芥蒂當年祖母做的事情,他們又無能為力,所以是自己沒用,卻只能把怨氣撒在你們衛氏頭上。」
衛少玄餘光看見,梅花妝小女郎嘴角牽起一抹嫌棄的弧度,清脆道:
「有本事,他們怎麼不去把失去的全搶回來,就知道自艾自怨,不還是作為太宗子嗣,一點本事沒有,鬥不過祖母?這與你們衛氏子弟何干。
「願賭服輸,成王敗寇,很簡單的道理,他們怎麼就想不通呢?」
能得佳人信任、成為傾述對象,衛少玄精神震了下,他還發現離裹兒提到那位祖母時,眸底是藏不住的憧憬艷羨,不似作假。
果然,女子大都慕強,他暗道一句,輕笑安慰:
「沒事沒事,只要裹兒表妹你想通了就行,至於他們……」
衛少玄左右看了看離閒等人逃去的方向,臉色略微猶豫,準備轉頭吩咐。
「別管他們了。」離裹兒面色自然的揮揮手,忽然轉頭,一臉好奇問:「對了,表兄,你之前說,給奴家看的佛跡是什麼?」
衛少玄聞言一笑,將離閒等人拋擲腦後,賣關子說:「走,帶你去個地方,你馬上就能知曉。」
離裹兒微笑:「要不你先講講……」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從抄經殿方向匆忙跑來,單膝跪地:
「六公子,那老僧把佛經梵文翻譯完了!遵循公子吩咐,屬下第一時間送來。」
侍衛一臉討好,兩手呈遞一本佛經翻譯冊。
「巧了這不是,呵呵,那今日就在這兒,給裹兒表妹看看什麼叫真正的佛跡。」
衛少玄大笑,接過佛經,又令侍衛取下背上的墨家劍匣。
東西齊全,全都就位。
衛少玄傲立院中,朝左右擔心受怕的老幼病殘們笑道:
「真是便宜你們了,今日能一起見證神話之物!」
衛少玄轉頭,淡淡說:「表妹要不站遠點,小心傷到。」
「沒事,奴家……奴家想離近些。」
「也行。」
見佳人淺笑垂首,衛少玄只覺順風暢快。
「表兄還沒說,這到底是什麼?」她站在衛少玄身後,好奇歪頭,看了看他手裏的木匣。
衛少玄輕描淡寫:「鼎劍。」
瞧見離裹兒啊嘴震驚的容態,他春風一笑。
回過頭,衛少玄當眾,手握劍匣,低念佛經,最後抬首,微笑朝正前方吐字:
「匠……啊!」
衛少玄一聲慘叫,手捂肩頭新傷。
他「匠作」二字還沒說完,就被身後一道冷風嚇的汗毛豎起,在空中扭轉身子,又一次堪堪躲過直插後心的一擊。
可肩頭依舊一沉加一涼,中招了。
衛少玄吃痛不已,轉頭,是一把頗為熟悉的信劍,斜插在他右肩上,離後心要害不遠。
「你!賤人!」衛少玄血怒,一腳將欲衝上來補刀的離裹兒踢飛。
周圍侍衛焦急撲去,終於制止住一臉平靜的離裹兒。
「你騙我?」
離裹兒高昂下巴,漆眸睥睨着他,自若說:
「只可恨沒一刀捅死你,不過死前來一刀也算解氣了。
「衛少玄,以後,你再用這雙狗眼盯我看一下試試?噁心至極,第一次見你就很反胃。
「還淨玩點弱智把戲,英雄救美?我最討厭自己蠢還以為別人蠢的。」
「你……你不怕死?!」
眾目睽睽下,衛少玄一張臉漲成豬肝色,羞怒交加,他突然想起那日善導大師求的兩根姻緣簽。
離裹兒閉目:「我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