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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里長交戰的時候,都不會有這種感覺。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里長能收得住手,肯定不會打死他。
但這種真正的戰鬥,對手就是抱着砍死他的念頭來的,完全不一樣。
交戰兩炷香之後,那一直觀戰的傢伙,眉頭微蹙。
隊列之中,立刻又有兩人走了出來,加入戰團之中。
餘子清繼續落入下風,又是半個時辰,餘子清全身冒着熱氣,眼睛愈發明亮,入魔之後所帶來的恢復力提升,隱約已經跟不上他身上傷口出現的速度了。
但不重要,他已經再次慢慢的從下風之中,將戰局扭轉到平分秋色的地步。
餘子清享受着真正戰鬥中,帶來的快速進步,人家還好心的,一點一點的增加難度,他還想怎麼樣?
下一刻,那人一揮手,剩下的十八個人,一起出手,二十四個人到齊,氣勢頓時一變,如同氣勢融為一體,化作戰陣,相互配合之間,將所有的破綻和缺陷都給彌補。
二十四把長刀,連綿不絕的刀罡落下,只是三個呼吸,餘子清身上便了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餘子清調動上次儲存下來的龍肝生機,傷勢飛速的恢復,氣血逼迫之下,將侵蝕體內的力量驅逐掉。
這樣子,恢復速度才跟上了受傷的速度。
他只要不受到致命傷,那就死不掉。
坐在桌子後面看戲的那人,眉頭舒展,緩緩道。
「卿子玉,我不要你的命,你把大印交出來,我便放你走。」
「這話你自己信不信?」餘子清抽空回了一句。
「呵呵……」那人笑了起來。
「好,我要大印,再加上崔常甁,我便留你一命,說到做到。」
餘子清又挨了幾刀,刀罡與他的骨骼對碰,發出陣陣金鐵交鳴之聲,他卻咧着嘴笑了起來。
看來崔常甁對那人,的確很重要,但沒有大印重要。
好歹也是個九階化身,要是能順手撈回來,自然是最好的。
而有人在崔常甁已經撲街的情況下,依然要對他下手。
那餘子清就只能認為,崔常甁其實是可以當做棄子的,但是餘子清要的另外一個人,對於他們來說,非常重要。
重要到他們不願意妥協,或者說,起碼不能直接妥協。
「閣下如何稱呼?」
「你沒資格知道。」
「行吧,那我也不演了。」
餘子清嘆了口氣,陰神驟然睜開眼睛,幾拳轟出之後,脫離了包圍。
磨練不下去了,單憑純粹的煉體力量,他不是那二十四個刀道高手的對手。
若非已經動用了煉體之外的力量,恢復力變得極為驚人,他早就被砍死了。
面對再次逼來的二十四人,餘子清看着刀罡飛來,摘下腰間的一個儲物袋丟了出去。
儲物袋在刀罡之下,瞬間崩裂,裏面的棺材,也隨之崩碎,露出了被冰封的崔常甁。
那一直看戲的傢伙,眼神一凝,伸手凌空一抓,力量後發先至,捏碎了刀罡,將被冰封的崔常甁抓了回去。
餘子清在懷裏一抓,鏽跡脫落的鏽劍,便出現在他手中。
若是拔劍獲得的力量,是以九階狀態的崔常甁為判定對象,那最好。
若是以如今已經成廢人,只留下半口氣的崔常甁為判定對象。
那餘子清就只能把邗棟給他的劍拿出來了。
一劍之後,不管能不能殺得了,餘子清起碼都有機會跑路。
鏽劍出鞘,霎時之間,劍氣縱橫,向着四面八方,無差別的絞殺開來。
那二十四個刀道高手,合力之下,化作戰陣,卻依然被四射開來的劍氣擊傷,一群人抵擋着劍氣,不斷後退。
餘子清的氣勢,也隨之直線攀升,整個人站在那裏,便如同一柄沖天的出鞘利劍,鋒銳劍氣,層層疊疊,凝聚到了極致,化作一朵青色的劍蓮,緩緩盛開。
鏽劍化作一把三尺三寸的青鋒,長劍之上,劍氣噴吐,周遭嘶嘶作響,仿佛有什麼東西,被不斷的撕裂開來。
餘子清劍尖遙指對方,露出一絲笑容。
崔常甁勝在氣脈綿長,力量逸散出來,足夠將方圓數百里內,都化作雨落陣陣。
與之拼消耗,同階估計沒人能拼得過他。
想要殺他,自然不能同樣是龐而不凝的力量,反而力量凝聚到極致,可以輕鬆破開崔常甁優勢,讓其優勢發揮不出來的劍修,是最合適的。
餘子清細細感應,他此刻的境界,應該算是九階二劫,氣脈遠不如崔常甁綿長,但劍氣凝聚卻已經到了極致。
所有的戰法、劍法、秘法,他統統都不知道怎麼說,卻也都如同本能一般,知道怎麼做。
他輕輕揮動長劍,周身凝聚成青色劍蓮的劍氣,便在一瞬間,凝聚到長劍之上,一劍揮出,劍氣驟然間化作一道青色的劍氣長河,憑空橫在天地之間。
那一頭白髮的傢伙,驚駭不已,他想避開也沒法避開了。
太快了,在餘子清揮出那一劍的瞬間,青色的劍氣長河,便已經驟然出現,貫穿天地上百里的距離。
他一手帶着崔常甁,一邊不斷後退,身前浮現出一幅畫卷,其上一條青江貫穿下半部分,有一人,負手而立,仰頭望着畫卷之上孤懸的明月。
畫卷被劍氣激發,其內那人,緩緩的轉過身,一聲振聾發聵的暴喝。
「浩氣長河。」
隨着一聲暴喝,便見那畫卷里的內容,仿佛在瞬間顯化出來。
一個一臉正氣,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男人,頭頂明月,身下一條青江,奔襲而上,與劍氣長河對撞到一起。
凝練到極致的劍氣,卻沒法輕易的刺穿青江,劍氣在青江之中竄行,隨着波濤奔涌,不斷的消弭。
三息之後,具象出來的青江緩緩消散,劍氣長河也隨之湮滅。
那巨響出來的中年男人,打量着餘子清,露出一絲笑容。
「後生可畏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一頭白髮的傢伙,搖了搖頭。
「我已替你擋下致命一擊,當年我與這墨寶原主人的約定,已經完成。
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副墨寶會落入到這種腌臢之人手中,當真是晦氣。」
說完,那中年人凌空一指,當場將具象出來的明月擊碎,他的身形,包括具象出來的所有東西,都隨之消散。
最後那副畫卷重新浮現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