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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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樣。
對面的獵戶,教書先生也都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俏農婦則忽道:「你是明山朱明山你是虞妃娘娘的孩子,把面具摘下來我,我看看你。」
趙玉真徹底傻眼了。
白山卻沒摘面具,而是道:「你認錯人了。」
說着,他抓着趙玉真的手,準備離去。
農婦喊道:「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那娘娘你還記得嗎?」
虞妃娘娘?
趙玉真是知道的,這是前朝末代之時一個能被香火祭拜的娘娘。
這位虞妃娘娘曾在六十多年前擊退了不知多少的本朝軍隊,甚至還屠戮了不少仙人。
白山怎麼可能是什麼朱明山,又怎麼可能是這虞妃娘娘的孩子?
可如果不是,白山為什麼要拉她走?
趙玉真厲聲道:「妖言惑眾!」
說着便「鏗」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弧月長刀。
農婦卻不管她,而是直接道:「你五歲的時候隨着虞妃娘娘離開此處,結果再沒有回來,如若你失去了記憶,定是五歲之前的事兒全不記得了,我說的可對?」
白山頓下腳步,看了一眼在他腳下打滾的狗子,輕聲道:「你說的對。」
趙玉真:???
我的相公是前朝餘孽?
那我成了虞妃娘娘兒媳婦?
這什麼和什麼嘛?
燭火晃動,照耀着這過往晉朝如今晉州小山村草屋。
老人聽到門扉打開,又感到陌生的氣息,這才緩緩睜眼,看向白山,隨即又閉上了眼。
夜姑瞥了一眼趙玉真。
趙玉真則不管她,而是看向白山。
這一路上,白山心情複雜,他是沒想到自己這許久未曾尋到的身世,居然可能在這裏揭開,這也多虧了趙玉真,要不是她信息無比靈通,這便是不可能。
而趙玉真的心情則更加複雜,她心思玲瓏剔透,早已猜到了最可能的情況。
不過,她除了心思玲瓏之外,還有着殺伐果斷的特點。
她想明白了,白山是她的男人,是她的未來。
那麼,白山無論是什麼身份,她都跟着就是了。
「你等我一下。」白山道。
玉真公主表態道:「不管如何,我都和你一起。」
白山點點頭,趙玉真則是轉身離屋
「二十四年前,你出生在朱家村。」
「你是吃虞妃娘娘的乳水長大的。」
「你五歲那年,虞妃娘娘說時機到了,就帶你離開了朱家村。」
「再後來,娘娘就沒回來,而你也沒回來」
穿着花襖子的農婦說着。
隨後,她開始說些過往他在村子裏的事。
白山靜靜聽着。
而隨着這農婦的描述,他腦海里有不少記憶卻是蹦了出來,而這些記憶確是六歲之前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美麗女人的模樣越來越清晰。
那女人拉着他的手,在這村子的大街小巷裏走着;又會時不時地抱着他,在他哇哇大哭時解開胸口系帶,餵他母乳;還會在黑暗裏,在睡前,摟着還是娃娃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無論仙魔,俱皆禍根」。
伴隨着這些記憶,他想起了面前農婦的名字。
「夜姑?」
「嗯小山,你終於想起來了。」農婦有些開心,「虞妃娘娘呢?」
白山搖搖頭,然後道:「六歲之前的事我都記不得了現在,我成家了,妻子是京城的。」
「剛剛那個是你妻子?」農婦看了看門外。
白山點點頭,也沒說那妻子是當朝長公主。
農婦笑道:「雖然戴着面具,可聽聲音就知道肯定是個漂亮丫頭,看着腿臀又豐又肥,肯定能生養好些孩子。」
白山道:「夜姑,我能去,虞我娘的屋子看看嗎?」
雖說是娘,但兩世為人,且只有最初幾年那模模煳煳的記憶,終究沒那麼過於激動。
夜姑側頭看了看床榻上閉目盤膝的大尊者。
大尊者忽地嘶啞着聲音問:「你六歲之後,再未見過娘娘,是嗎?」
白山道:「是。」
大尊者閉目良久,道:「娘娘有些東西給你,在屋子裏,自己去拿。」
夜姑這才起身,「小山,隨我來吧。」
之後,她便帶着白山出了屋子。
隨着門扉的關閉,大尊者緩緩睜開了眼。
諸多回憶湧入他腦海之中。
前朝末代,娘娘覺大勢難逆,便以解開封印為代價,要與那鎮壓於佛國舍利土下的魔鬼交易。
然後,娘娘獻祭了舉國香火和大晉皇朝的剩餘氣運,換來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異胎。
可直到此時,大尊者才知道
娘娘不僅獻祭了這些
她還獻祭了自己的未來。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然而,異胎之所以為異胎,便是異常而不定,可大可小,可極於宇宙之終極,卻也可能卑微入芥子塵埃。
娘娘,只是傾盡一切,來了一次豪賭。
她賭的是,那渺茫之中,改變一切的機會。
這孩子,並不是她的兒子
而是娘娘放到這三界的一個怪物
玉真公主隨在白山身後,來到了一間乾淨的木屋前。
木屋外有着籬笆,內里小花圃依然開着花。
白山側頭看到籬笆下的泥土邊的蝸牛殼兒,還有些野草
他腦海里又隱約閃過些畫面: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蹲在這裏,用手指撥弄着那蝸牛殼,又繞着野草。
玉真公主忽地湊近他身邊,輕聲道:「相公,小心有詐。」
繼而又道:「虞妃娘娘五十七年前晉朝的人物,她怎麼可能在二十四年前生下你。」
白山眸光微微垂了下,又起身推門而入。
屋內靠着邊角的地府有一張床,床對面是可以看到天上月光的窗子小時候,他看了許多次。
這時候,夜姑也走了進來。
白山問:「虞妃娘娘她人呢?」
夜姑道:「娘娘帶你離開後就再也沒回來。」
「對了,娘娘留給你的東西,在那抽屜里。」
白山應了聲,走過去,打開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