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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楊玄發牢騷:「累了許久,好歹也放幾日假。」
周寧反駁,「山門中都是景致,掌教也是個謙謙君子,你就當是去遊玩罷了。」
「呵呵!」楊玄笑了笑,「謙謙君子能執掌玄學?」
「我就是這麼一說,起來!」
周寧抽走了被子,此刻早晚還是有些涼,楊玄蹦起來。周寧把衣裳拿過來,一邊幫他穿,一邊說道:「家中該收拾的都收拾了,只等一聲吩咐,就能搬家。只是我卻有些不舍。」
楊玄也有些不舍。
「這是我起家之地。」
說是龍興之地也不為過。
換另一個世界的說法:他在陳州掘到了第一桶金。
起床,吃早飯,然後去玄學山門。
「郎君。」曹穎和他一路,「此次老夫並無牢騷。」
「此次運作,長安那邊是想運作盧強接任,豈知我也是這般想的。老曹,我的身邊缺不得你,以後,還得去桃縣幫我!」
如何平衡手下,這是一門學問。楊玄自問沒有偽帝的平衡手段,唯有用真誠來打動人心。
「老盧資歷太深,且這幾年幫我不少,若此次還是擱置他,說實話,我心中過意不去!」
曹穎笑道:「換別人老夫定然是要給他使絆子,可老盧,老夫沒話說。」
盧強不傻,早早就開始向楊玄靠攏,言必稱使君如何如何,這便是活脫脫的心腹姿態。
「老盧能力不差,既然他想跟着咱們一路,就得扶一把,以後,也是個助力。」楊玄說道。
「若是到了那一日,他也跑不掉。」曹穎笑道:「都是一根繩上的人。」
一旦楊玄打出討逆大旗,盧強便會被認為是心腹,核心人物。
「還差人。」曹寅說道。
「你任職別駕,甄斯文為司馬!」
楊玄招手,身後走來甄斯文。
「見過曹別駕。」
這是老闆的班底,曹穎微笑,「以後一起為郎君效力。」
這是個試探。
甄斯文毫不猶豫的道:「副使指哪,下官就去哪!」
忠心啊!
楊玄拍拍他的肩膀,「我去玄學,你帶着斯文去和老盧見個面,晚些置辦酒宴,咱們一起喝一頓。」
曹穎說道:「老盧說準備踐行酒……」
「什麼踐行酒,這裏是陳州。」楊玄說道:「不論去了何處,這裏,依舊是我的家!」
他上馬而去。
曹穎看着甄斯文,「斯文,你的運氣不錯!」
老闆的態度出來了:陳州便是我的起家之地,龍興之地。
以後,但凡有陳州任職履歷的官員,升遷,他就不是事。
甄斯文說道:「什麼運氣,下官多年一直走霉運。所謂的運氣,都是副使給的。」
「這個態度,便是運氣啊!」
曹穎是真的羨慕此人。
「保持下去!」
若是甄斯文能把這等態度保持下去,估摸着能和王老二一樣,榮華富貴一生。
許多人的命運,實際上早早就註定了……若甄斯文當年不來太平,來了太平後學會熘須拍馬,和那些人打成一片,那麼,他今日最多在太平是個吏目。
正是因為他的性格,加上命運註定他那時候出現在太平,於是,他的一生,幾乎就這麼被註定了。
所謂性格決定命運,這話對,也不對。
還得等待命運的齒輪轉動,把機遇送到你的眼前。
抓住了,就是性格決定命運的典範。抓不住,就是老天爺看你不順眼。
……
琴聲悠悠。
寧雅韻一臉平靜的彈琴,外面,幾個教授在為了一個令人類永恆迷惑的話題在辯駁。
「人為何活着,老夫以為,人活着,這是天意。既然是天意,那便該放開活。喜怒哀樂,幸運倒霉,貧困富貴,都甘之如醴。既然都是老天爺給的,那便肆意的活。」
「不不不!老夫以為,人活着,便是要……子泰?!你來的正好,說說,這人為何活着!」
寧雅韻嘴角微微翹起,心想,若是子泰接任掌教,每日面對這些教授會如何?
怕是會跳窗逃跑吧!
咦!
聽聽這小子如何說的。
玄學修來修去,修為上就不說了,在思想上,一直在想尋找到一條出路,也就是世人說的解脫。
人為何活着?
解不開這個題,就沒法解脫。
外面,楊玄說道:「我以為,人生而幸運。」
能從無數競爭中脫穎而出,這本就是一種幸運,也像是天命。
「人生而幸運,可有人悲苦,有人富貴,這便是後天的不同。這也是一種磋磨。所以玄學等方外宗派都在尋找解脫之道。我當初在玄學也學過些,大多不記得了。」
小子打臉了啊!
寧雅韻繼續撫琴。
「玄學追求解脫之道,從修煉中,從那些大德留下的經文中去尋求答桉。可那些只是前人智慧啊!」
「什麼意思?」
「能幫助別人解脫的,不一定能幫助你。你看那些前人智慧,看他們如何對待世間萬物,能獲得許多感觸。
這只是給了你一個方向,或是說給了你一個火種。可這個方向對於你而言是否正確,這個火種點燃之後是否會燒傷你,都不得而知。」
楊玄的聲音清晰傳來,「人生是一場苦旅,能渡你的,唯有你自己!」
外面沉默了下來,楊玄趁機敲門。
「進來。」
寧雅韻開口。
楊玄進來,笑道:「掌教好雅興。」
寧雅韻起身給他弄茶水,楊玄也不管,拿起一卷書看。
茶水泡好,清清幽幽的。
二人相對而坐。
寧雅韻神態自若,彷佛能如此坐到地老天荒。
你不說話,老夫便修閉口禪。
老帥鍋的沉穩,讓楊玄也無可奈何。
「掌教,玄學想發展,困頓於一隅之地萬萬不可。先說人才,玄學子弟最重心性,可天下多少人能漠視名利?
其次,臨安,終究還是小了。看看山門,說實話,先前我進來時,看着格外心酸,想着堂堂的玄學,當初在長安的山門多大?子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