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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寧拈起一枚果子送進嘴裏。
清甜可口。
可楊玄一直都不喜歡吃果子,每一次都吃的愁眉苦臉的。
周寧微微一笑,眼睛眯着。
「真好。」
……
楊玄一陣風般的到了州廨。
桃縣的使者正在等他。
「下官周豐,奉命而來,見過楊使君。」
「相公身子如何?可有話交代?」
楊玄問道。
周豐說道:「相公身子還好,得了潭州增加三萬部族勇士的消息後,令下官來問,陳州可需要援軍?」
楊玄搖頭,「不必了。」
周豐看着楊玄,「相公說,好勝心不可太盛。」
陳州這邊得知潭州多了三萬部族勇士後,就遣人去桃縣通稟。
黃春輝和廖勁等人商議,都覺得潭州軍勢大。
若是陳州謹守也就罷了,可按照黃春輝對楊玄的了解,他定然是想儘快解決潭州的威脅,好等待北遼南下那一戰。
可他就擔心楊玄求戰的心思太急切,被赫連榮抓到機會。更擔心陳州兵力不夠。
「還請回稟相公,雖說潭州多了三萬騎兵,可我陳州最近半年也操練了不少人馬。」
三大部覆滅後,草原就空出來了。
楊老闆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牧草白白生長,就令人去放牧。
牛羊,還有戰馬。
戰馬多了之後,騎兵擴建就水到渠成。
周豐苦笑,「果然如劉司馬所言,使君不肯求援。」
老頭子還是了解楊玄的,知曉除非是真的扛不住,否則楊玄不會開口。
周豐隨即告辭。
「拿些乾糧再走!」
一個小吏追了出去,把兩個包袱塞給周豐。
「裏面是什麼?」周豐面露難色。
若是錢財,就是授人以柄。
「肉乾,還有餅子,另外,菜乾也有些。」
講究人啊!
陳州肉乾聞名北疆,大餅和菜乾也是如此。
出了臨安,周豐帶着十餘軍士趕路。
一個多時辰後,夕陽西下,近黃昏。
「前面有個村子!」
周豐帶着人進了村子,尋到了村正郝明。
「桃縣的使者?只管安住。」郝明查驗了身份後,把他們安置在了村里。
軍士們人太多,散開在村里人家住下。
周豐和兩個軍士住在郝家。
洗漱後,周豐和兩個軍士在村里散步,準備晚些回去吃乾糧。
你要說借了郝家的灶台做飯,沒問題,但太麻煩。
「在桃縣時,我也聽聞過楊使君的威名,也見過幾次。楊使君看着年輕,和氣,就想着,這樣的人是如何從一個縣令做到了刺史。」
跟着的軍士說道:「楊使君悍勇。」
「悍勇的多了去!」
周豐搖頭,「節度使府中也有人議論過楊使君,都說他出身貧寒,第一步是靠了貴妃。不過,後來就自力更生,堪稱是傳奇。可我就有些不解,楊使君既然出身貧寒,那他哪學會的治理之術?」
「怕不是天生的!」
「哪來天生的?」周豐執拗,「上次使者來了臨安,回去時和我等說,臨安繁茂。
今日一見果然。可我更好奇的是,楊使君是如何以陳州一隅之地,滅掉了三大部,更是能令潭州不敢南顧。指揮之能?還是什麼。」
「楊使君在南疆殺出了我北疆軍的威風,被稱為大唐名將。周文書,這便是名將手腕啊!」
「名將手腕是一回事,可自從他入主陳州後,陳州就廝殺不斷。百姓,怎地就沒有怨聲載道呢?」
黃春輝不敢發動大戰,一方面是北遼勢大,另一方面是北疆貧困,百姓經不住磋磨。幾次大戰下來,民力被消耗狠了,弄不好就會暴動。
「相公都頗為好奇,本想親自來陳州看看,可身子骨卻熬不住。我這次來,順道想看看陳州民間的實情,回去也好稟告給相公。」
夕陽西下,一群群鳥兒飛回了村子裏,在一棵棵樹上棲身。
鳥鳴聲不絕於耳,很是熱鬧。
一戶戶人家的屋頂上,炊煙裊裊。
農人歸家,一路走在前面,身後的老牛亦步亦趨,和主人保持着一個頻率。
幾個孩童在村口打鬧,你追我趕。
「二郎,挨千刀的!回家吃飯啦!」
有婦人在尖叫。
一個神色狡黠的孩童喊道:「阿娘!馬上!」
汪汪汪!
一條狗追上了孩童,搖着尾巴,就像是在催促小主人趕緊回家。
一股股焚燒柴火的味道撲面而來。
令人生出了些悠然的愜意。
「我小時最喜嗅着燒草木灰的味道,嗅着嗅着,就覺着再無煩惱。」
估摸着郝家該吃完飯了,周豐回身,「回去吧!」
田園雖好,強敵卻在側。作為北疆官員,他的腦子裏始終保持着警惕。
到了郝家,周豐吩咐道:「尋主人家弄些熱水來,咱們吃飯。哎!陳州的肉乾,大餅,菜乾,可都是好東西。」
一個軍士去尋郝明,另一個軍士笑道:「可不是?這陳州以前也算不得好地方,自從通商後,草原上的牛羊不要錢般的就送了過來。」
「周文書!」
那個軍士出來,「您來看看。」
周豐蹙眉進去。
郝家一家子都在,破舊的案几上,飯菜看着就沒動過。
關鍵是,還多了三份飯菜。
「這……」周豐愣住了。
郝明笑道:「既然來了,就沒有撇下的道理。家中也沒什麼好東西,就熏的豕腿,時日長了,腥膻味都沒了。弄了來和菜蔬一起燉了,美得很。」
「這不好!」周豐搖頭。
北疆百姓的日子不好過,故而他們這些人若是外出,不會佔百姓便宜。
「周文書不給面子?」
郝明面露凶色。
做村正的,沒有殺氣你做不久。
「都不容易不是。」周豐苦笑。
「再不容易,也沒有你等為了北疆豁出命去強不是。坐下!」
郝明拽着周豐過去,兩個孩子過來,一人拽住一個軍士,嗨喲嗨喲的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