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郭永被兩個人按着,在地上努力抬頭,漲紅着臉,「不是小人,小人昨日也未曾在外面晃悠。」
陳定冷笑,「我親眼所見!」
郭永悲憤的道:「小人確實是沒拿,管事定然是看錯了人。」
「興許是我眼花了,不過……除去你,還有誰?」陳定看着劉漢。
這是明晃晃的暗示。
只要郭永改口說看到劉漢在陳定的房間外轉悠,那麼他就解脫了。
那些工匠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沉默的看着這邊。
有人低聲道:「老郭是老實人,不會幹這等事。」
「管事不是說了嗎,興許是他眼花了。」
「管事看着劉漢呢!」
「這老劉大把年紀了還來咱們這,可見是沒出息。」
「哎!早知道就該走,還留在這裏不是礙眼嗎?」
「是啊!不是一夥的,他留下只會礙了管事的事。」
郭永愣住了,緩緩看向劉漢。
劉漢平靜的看着他。
陳定喝道:「說!」
郭永神色掙扎,臉頰輕顫,突然用力把腦袋撇過去:「小人沒看到!」
陳定獰笑道:「賤狗奴,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郭永說道:「小人不想害人!」
「那就害己!」陳定看着劉漢,「劉漢!」
劉漢頷首,「老夫在此。」
此人竟然不慌張?
這個疑惑在陳定心中閃過,旋即冷笑道:「那便是你!」
劉漢問道:「老夫做了什麼?」
「你夥同郭永偷盜賬簿!」
「老夫偷盜賬簿作甚?」
是啊!
偷盜賬簿去幹啥?
毛用沒有!
陳定卻冷冷的道:「我最近得罪了人,那人便買通了你等偷盜賬簿,意圖陷害我!」
嘖!
這口鍋堪稱是飛來橫鍋,無跡可尋,但卻令人膽寒。
賬簿丟了,若事後物料的數目對不上,復原不了賬簿,這便是大罪。
陳定獰笑道:「你可還有話說?」
「有。」
劉漢說道:「其一,老夫是想看賬簿,也看到了,不過並未偷出來。」
這人傻了,竟然主動承認此事。
郭永喊道:「老劉你瘋了嗎?」
陳定大笑,「果然是你!」
「其二,你屋裏的賬簿有兩等,一等是對外,損耗高達三成。一等是自己的,損耗一成不到。」
陳定心中一驚,獰笑道:「拿下!」
劉漢拿起一把剛打好的橫刀,從容後退,「誰要和陳定一夥,小心一併處置了!」
十餘人站在陳定的身後,他舉手,「打個半死!」
郭永喊道:「老劉快跑!」
劉漢卻沒跑,因為外面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那些撲過來的大漢抬頭,就見到一隊軍士沖了進來。
為首的將領喝道:「跪下!」
有個大漢舉刀喊道:「自己人!」
「放箭!」將領高喊。
咻!
大漢被射殺當場。
剩下的人尖叫着趴在地上,唯有陳定,一邊顫抖,一邊問道:「你等是誰派來的?」
將領走了過來,看了陳定一眼,眼神冰冷,隨即走到劉漢身前,行禮。
「下官見過劉司馬!」
……
「楊玄領軍去了草原。」廖勁把文書遞給黃春輝。
「赫連春?」黃春輝接過文書。
「是。」
黃春輝蹙眉,「那條老狗被赫連峰猜忌,躲在潭州蟄伏着。有人說他是避禍,可老夫卻覺着他更像是靜待時機。此次去是什麼章程?」
廖勁說道:「寧興那邊令赫連春攻打陳州。」
黃春輝搖頭,「除非寧興把陳州作為主攻的地方,否則潭州出兵後患無窮。」
廖勁說道:「是啊!三大部看似溫順,實則野性十足,一旦大戰起,說不準就會成為潭州的隱患。」
「就如同是養了三條不聽話的狗,潭州大軍進攻必須要帶着他們,如此就得解開束縛他們的狗繩。可去了狗繩的三大部會變成什麼樣?赫連春沒這個把握再控制他們。所以,這些年陳州與三大部之間喊打喊殺,潭州卻未曾摻和,便是不想演變成大戰之意。」
黃春輝想了想,「赫連春多半是想制衡三大部,楊玄率軍去了,便會被他利用。老夫在想,他可知曉赫連春的用意?」
廖勁指指文書,笑道:「老夫說過那是頭小狐狸。」
黃春輝看了一眼文書,莞爾道:「竟然看出來了,不過此次也算是危機重重,他若是不去更好些。」
「相公。」廖勁卻不贊同這個看法,「楊玄年輕,年輕人都愛進取。」
黃春輝幽幽的道:「老廖,進取心誰都有,但凡局勢好些,老夫也能夢回十八歲,帶着你等去衝殺,一路殺到寧興。」
廖勁面無表情的道:「隨後被陛下猜忌,相公解甲歸田,老夫被趕去西邊守着洛羅人養老。」
黃春輝蹙眉,「你就不能讓老夫做個美夢?」
廖勁正色道:「相公,年歲大了要少遐思。」
「這話誰說的?」
「醫者說的。」
「哪個醫者?」黃春輝年歲大了,身體又不好,自己算是半個醫者。
「家中的孫女。」
黃春輝笑了起來,「老夫能想像到小女娃一本正經說着這等話時的模樣,哎!讓人疼愛啊!」
廖勁眼中多了溫柔,「是啊!只是想想子孫,老夫就覺着該看好北疆,讓他們無憂無慮的活着。」
「北遼不會消停。」黃春輝揉揉太陽穴,「宮中鬧騰了一次,太子如今形同虛設。那位貴妃越發的得寵了。」
「可她沒兒子,一切都是井中月。」
「可她有兄弟。」黃春輝嘆道:「如今那梁靖越發受重用了,時常能進朝堂議事。上次他說什麼……北疆和南疆該弄些大動靜。特娘的!大動靜,他可知曉大動靜弄不好會滅國?」
「那還是個郎中。」廖勁還記得梁靖。
「要升官了。」黃春輝嘆道:「這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令天下人都想生女兒,一起去鑽裙底,娘的!世風日下,便是被這等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