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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的介紹後,他沉默良久。
「我在南周多年,南周確實富庶,不過百姓的日子近些年也不大好。」
「三冗?」楊玄在來之前就做過功課。
「對。南周開國帝王是陳國末代帝王的侍衛出身,帶着一個陳國皇子到了此處,厲兵秣馬……」
陳國滅亡後,侍衛已經是一方巨頭,當即讓皇子登基。
「不過半年,皇子禪位,侍衛登基。可軍中卻大嘩,為了安撫軍心,此人便宴請了軍中大將,多給錢財田宅,令他們放棄軍權……」
那些大佬下台了,換上了皇帝的心腹,於是南周局勢迅速安定了下來。
「可軍中當初效忠的乃是陳國帝王,除非把大軍全數換一遍……」
於是那位侍衛就來了個以文制武,用文官來壓制武人。
由此,文武對立,皇帝高枕無憂。
這個手段從政治上來說極為高明,但從戰略上來看卻愚不可及。
「南周軍隊從那時起,便衰弱了。」
楊玄說道:「這樣的軍隊不衰弱,那就沒天理。」
楊略看着他,「郎君從中學到了什麼?」
「軍隊要有信念,將士們要知曉為何而戰。知曉了這個,將士們會迸發出更大的勇氣,會更主動……」
「咦!」楊略一怔,低頭想了許久。
「郎君這番話卻極為高明,從何處學來的?」
「我當初到了太平縣,那地方全是人犯,桀驁不馴,不服管教。我便是用這個法子令他們煥然一新。」
楊略歡喜的道:「郎君有此見識,可見是陛下護佑。」
皇帝老爹沒法庇護我,庇護我的是朱雀。
楊略說道:「南周的國情郎君大致知曉了,隨後大概會是和風細雨,郎君只管享受。」
他突然詭異的笑道;「南周女子熱情,郎君若是喜歡,帶走幾個也無妨。」
菜鳥楊玄說道:「你也該尋個女人了。」
「……」
兩個男人就此沉默。
都特麼是光棍,丟人啊!
楊略隨即遁去。
朱雀開始吟哦,「獨在書房……」
「老子關機了!」
朱雀:「玩不起嗎?」
「揭人傷疤有意思嗎?」
「沒意思,不過閒着也是閒着。」
……
「陛下最近很是忙碌。」
值房裏,孫石板着臉。
韓壁微胖的臉上多了些笑意,「南陽公主歸來,陛下也多了天倫之樂,何須如此?」
「他是帝王!」孫石輕哼一聲,「彭靖與方崇等人最近越發的猖獗了,在朝中拉幫結派,對抗新政。陛下還有心思享受天倫之樂嗎?」
「那些賤種!」韓壁眼中多了些殺機,「若是能弄掉幾個……」
孫石搖頭,「政爭不殺人,這是祖宗的規矩,若是壞了這個規矩,朝中也就亂了。」
「只是意不平!」韓壁譏誚的道:「那些人連大唐使團都能利用,也算是人才。」
「我們也利用了,只是王眾他們搞砸了此事,讓大唐使者看到了我南周不堪的一面。」
「那個使者雖說年輕,不過經驗老道,老夫判定他明日就會請見咱們,孫相,到時候他怕是會削你的面子。」
「孫相。」一個小吏站在門外。
「何事?」
「大唐使者求見。」
韓壁看看孫石,苦笑道;「竟然今日就來求見。」
「想抽老夫的臉?」孫石淡淡的道:「不見!」
韓壁詫異的道:「這可不是你的習慣。」
孫石從不畏懼挑戰。
這也是年胥看中他來主持新政的主要原因。
孫石淡淡的道:「老夫要進宮給殿下授課。」
韓壁起身,「如此老夫去會會他吧!」
孫石笑道:「唾面自乾?」
韓壁冷笑,「動手老夫也不會懼怕。」
稍後,韓壁在樞密院自己的值房裏等候。
「韓壁如何?」對於韓壁,楊玄從大唐官方渠道了解的情況很粗略。
說是儒將,指揮若定什麼的。
秦簡低聲道:「說是脾氣不好。」
「會如何?」
「愛動手,正使,要不老夫去?」
「什麼藉口?」
「正使肚子疼。」
「蹲茅坑裏,想着你和韓壁大戰三百回合?」
「老夫定然不會輸給他!」
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前面帶路的小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回身道:「韓相文採風流。」
你們別特娘的亂嗶嗶了好不好?
丟人!
到了值房門口,小吏要收刀。
楊玄搖頭,「這是祖傳的橫刀。」
小吏,「哪怕是大將到了此處也要收刀。」
楊玄想到了里林沖帶刀誤入白虎堂的故事,「抱歉,這刀是祖傳的。」
「那又如何?」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裏面的韓壁聽到這裏,拍拍案幾,「讓他帶進來。」
楊玄微微頷首,隨即進了值房。
帶刀不是畏懼什麼,而是會面之前的一次暗戰。
刀被留下,就意味着大唐使者也得遵守南周的規矩。
秦簡站在外面,嘆道:「正使強硬過頭了。」
程然:「難道還有更好的法子?」
「自然有。」
秦簡從懷裏摸啊摸,摸出了一把小刀,切水果都嫌棄小的那種。
程然:「……」
秦簡說道:「只要帶了刀進去就是勝利,那何必在乎刀的大小呢?」
您太有才了……程然:「……」
裏面,二人已經寒暄完畢,賓主談笑風生。
「貴使此來,可曾招待不周?」
「頗為周到。」
「可曾不滿?」
「美食美景,令人流連忘返。」
「那何不如留在南周為官?老夫保證貴使兩年一升遷。」
這話是玩笑,也不是玩笑。
只是一種談判的策略,用於打擊對方的心氣。
楊玄笑了笑,「其實我也想,只是顧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