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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格外動人。
怡娘走到了楊玄身側,看着吳珞過去,說道:「她現在就有些客卿的意思,娘子最近拉她幫忙,這也是未雨綢繆之意,郎君無需管。」
我幫你看着後院呢!
安心去做事!
「您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老婆要拉幾個幫手,楊玄就當沒看到。
當晚,楊玄在節度使府宴請了桃縣文武。
「沒說什麼露骨的話?」
田心坐在炭爐邊上,看着泥壺的嘴在冒着熱氣,伸手在熱氣上方輕輕擺動。
來稟告的隨從說道:「只是說了些往事,又說了些今年春耕之事,言談間,把春耕當做是當下頭等大事。」
「勸耕,勸學,此乃地方官兩大政績來源。不過,楊玄既然執掌北疆,無視長安,跋扈非常,自然不會做樣。咱看啊!他是真把農桑當做是頭等大事了。」
田心的手輕輕在水氣上擺動,眸色沉凝,「明日宣讀旨意。」
廖筍點頭,「明日,若是順遂,你我怕是出不了北疆。」
田心微笑,「出了皇宮,咱就沒想着能活着回去。
知曉嗎老廖,咱那個侄兒讀書上進,去歲就到了長安。咱安排的妥妥噹噹的,不敢用女子去侍候,就怕他血氣方剛……
這不,出發前,上面和咱說了,咱那侄子,今年春閨是必過的。老田家,總算是要出一個官了,咱就算是死在北疆,也值當。
到了地底下,也能與耶娘交代了。咱,沒辜負他們的養育之恩。」
廖筍默然。
「陛下對咱不薄。這人吶!有來就得有往。」
「是。」廖筍點頭,「若是明日鬧起來了,要不,咱留下,田謁者趁勢回去!」
「你想要什麼?」田心問道。
廖筍默然良久,說道:「咱當年有個青梅竹馬,說是一直等着咱,咱心中不安,卻又奢望着有人在牽掛着自己。如今想來,太無恥了些。
就請田謁者把咱那些錢財,以及宮中賞賜盡數送與她。告訴她,咱,走了。走之前,一直掛念着他。」
田心問道:「為何不讓她死心?」
廖筍慘然一笑,「她都習慣了記掛着咱,若是突然告知他,咱是做了內侍,這麼多年的記掛都成了笑話,這人,會瘋。」
「內侍也能在城中有宅子,也能養女人。努力一番,說不得,能做個宦官,也能在城中有宅子,有僕役侍女,也能接了她來享用。」
「咱還差得遠。」
「此次成功,就不遠了。」
「田謁者的意思……此次若是能成,歸去能越級升遷?」
田心輕聲道:「不然,你以為咱為何要冒險而來?」
瞬間,廖筍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那麼,明日就埋下種子!」
田心微笑,「等春暖花開,種子就會深根發芽,隨後,漸漸巍峨。」
……
第二日,楊玄早早醒來。
「阿寧,覺着如何?」
兩口子依舊在一張床上,楊玄擔心晚上壓到妻子,就主動分了被子。
周寧躺着,感受了一下,「還好。」
「是個乖的。」楊玄扶着她坐起來,「來人!」
門開,花紅等人進來伺候。
楊玄起床,一邊穿衣一邊說道:「今日我要去節度使府,外面若是有動靜你也莫慌。」
「什麼動靜?」周寧問道。
「有些人,估摸着想弄些事。」
「知道了。」
楊玄出去,正好阿梁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揉着眼睛嚷道:「阿耶!」
楊玄走到他的身前,「阿梁!」
阿梁抬頭,「阿耶,妹妹!」
「妹妹還在你阿娘的肚子裏,阿梁守着,照拂好阿娘,回頭妹妹就出來了,好不好?」
「好!」
阿梁洗漱完畢,就坐在周寧的房間門檻上。
「阿梁進來。」
周寧招呼他。
「看妹妹。」
周寧莞爾。
楊玄出了後院,赫連燕在等候。
「昨夜田心等人睡的很早,周邊看護的很嚴實。」
「故作姿態。」
「是。」
出了楊家,一股冷風出來,令楊玄精神一振。
一個錦衣衛疾步走來,行禮,「國公。」
「說。」
楊玄活動了一下身體。
「田心等人出來了。」
「知道了。」
楊玄緩緩而行,到了巷子口,見到擺攤的婦人丁大娘,還笑着問生意可還好。
「都是國公照拂,好着呢!」
「家中幾個孩子?」
「回國公,三個!」
「可曾讀書?」
「老大去了,學裏還管一頓飯,不要錢,說是國公給的。奴如今每日就念着國公,盼着國公能長命百歲,一直留在北疆。」
丁大娘很是虔誠。
楊玄走了,赫連燕跟着,有些不解的問道:「郎君為何喜歡與這等人說話?」
「我來自於鄉間,小時候就是這般說話。直至到了現在,我依舊喜歡這般說話,沒有戒心,沒有心機,就是說些雞毛蒜皮之事,可卻覺着暖和。」
楊玄指指胸口,「我也在蠅營狗苟,不過,在蠅營狗苟之餘,我希望能記着自己的來處,別忘了根本。」
到了節度使府外,楊玄聽到了馬蹄聲。
「田心來了。」
清晨,農人出門,商人出門,一切有事做的人都在這個時候出門。
故而,街道上行人不少。
「人多,就熱鬧不是!」
楊玄負手看着田心下馬過來。
「見過國公,國公今日氣色不錯,可喜可賀!」
「你這忽冷忽熱的,跟誰學的?」
楊玄開口就沒給田心留餘地,直接抽一巴掌。
耳畔,朱雀說道:「若是洗澡時發現水忽冷忽熱,多半是有人和你共享了水源。若是另一半對你忽冷忽熱的,多半也有人在和你共享。」
綠燈閃爍,就像是一頂帽子。
田心把臉一板,「咱帶來了旨意,還請秦國公召集文武官員,咱好宣讀。」
楊玄指指地面,「就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