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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是不會放任我活着離開的。」
「所以,這一次如果大將軍一定要進攻,那麼我請求充當大將軍的護衛,一起前進。」
「同時,也請大將軍做好必要的準備!」
說到這裏,袁紹頓了頓「因為,士人已經經不起第三次黨錮之禍了。」
「天子是君父,士人是臣子,彼此間是父與子君與臣的關係。父親第一次犯下嚴重錯誤的時候,兒子可以忍耐一下,甚至還會期望父親做出改變,再次回到當初的父慈子孝的局面。」
「父親第二次犯下嚴重錯誤的時候,暴烈些的兒子就會制止父親,讓父親停止自己的錯誤行為,孝順的兒子也會直接離開父親,免得遭受損失。」
「可是,當父親第三次犯下嚴重錯誤的時候,即使是最孝順的兒子,也會採取一些必要措施,限制父親的行為,以免遭受更大的損失。」
這還是親爹!
你靈帝,真的是天下士人的親爹嗎?
不是!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儒家核心價值觀之一。
但是如今還是大漢朝,所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犬儒思想,如今是沒有的。
如今大漢朝的士人,講究的是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所以,一旦第三次黨錮之禍爆發,那麼大漢朝必將滅亡,這就是袁紹想要表達的。
這一點,之前就有很多士人有這個想法,但沒人敢公開說出來,而袁紹也是沒辦法了。
他是第二代黨人領袖,而黨人可以看作是士人群體之中的公知大v,每一個黨人名聲都很響亮,一舉一動都有着莫大的影響力。
如果何進死了,第三次黨錮之禍開始了,那麼他這個第二代黨人領袖,就失敗了。
失敗了,就要有人負責!
當然了,大傢伙兒看在袁家的面子上,還是會給袁紹一個體面的,但袁紹肯定不願意生不如死的活着,那個時候只能找個機會自殺了。
我袁本初,還有那麼多的大好人生、燦爛未來,我為了成為第二代黨人領袖,付出了那麼多。
我為了養望,直接一口氣守孝六年,養足了巨大聲望,如今還沒有成為三公呢,怎麼能就這樣死去?怎麼能就這樣失敗?
士人和天子之間的矛盾,直接被袁紹拿到了明面上,這也是無奈之舉。但凡有點兒選擇,袁紹都不會這麼說。
但是三國演義第三回一出來,袁紹就知道,自己距離社會性死亡沒多久了。
三國演義的蠱惑性實在是太過強大,演義裏面說自己是清理皇宮的時候,不分大小,濫殺無辜。
這樣的行為,全天下的忠臣,都會排斥。
簡而言之,在那之前,袁紹給自己塑造的人設是大忠臣、黨人領袖、大孝子、及時雨……
可是,在那之後,袁紹自己塑造的人設,就他娘的被三國演義裏面的形象給覆蓋了!
如果可以,袁紹其實很想拿着個大喇叭對大傢伙兒好好解釋一下我不是反賊,我沒有做洗劫皇宮甚至在皇宮裏無差別屠殺的事兒!那都是幕後黑手別有用心的污衊,大家要信我啊!
但奈何袁紹已經收到了家族傳來的消息,南陽郡、潁川郡、汝南郡、陳留郡、py郡、河東郡、河內郡、太原郡、長安等諸多郡縣,都有三國演義被散播開來。
所以,袁紹此刻要做的,就是繼續做出一番大事來扭轉三國演義對自己的污衊。
忠臣是沒法做了,那就做一個為『民』請命的大好人吧。
我袁本初,為了士人的利益,願意豁出去了!
為了士人的利益,我命都不要了!
其實,如果有選擇的話,袁紹肯定會鼓動何進,直接稱病不出,拖下去,拖到靈帝身死,然後就贏啦!
在此過程中,可以採取一系列手段對抗天子的詔書。畢竟,這年頭不遵守天子的詔書,並不是一件太過嚴重的事兒。
甚至某些士人,面臨天子的徵召,還特意拒絕,以此增加個人名望呢。
然而,昨晚上的三國演義一出,何進被幹掉的結局一出,何進對於士人的信任程度,必將再次下降。
如果說此前何進還想着,利用演技來利用士人的話,那麼做完之後,何進心裏對於士人的警惕程度就會再次提升一個檔次。
上策得不到執行,那就只能是中策,努力的建設新人設,先活下去再說。畢竟,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就只能等死了。
片刻後,何進帶着袁紹、陳琳等數位心腹前往皇宮。
最終,袁紹等人被留在宮殿之外,只有何進一人在張讓的帶領下走了進去。
走進皇宮之中,何進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靈帝,然後坐了下來,大將軍這樣的高位,自然不需跪拜。
「卿可想當天子?」靈帝輕描淡寫的問道。
然後,就是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卻嚇得何進額頭之上冷汗直流,他一個激靈就從椅子上滾了下來,不顧形象的跪在了地上,撅起屁股,一點兒也沒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勢。
「沒有,陛下你是了解我的,臣絕無篡漢自立之心,臣最初之時就是個屠戶,能有今日之地位,已經是臣之前做夢都不敢想像的了,更何況是天子呢?」
這一瞬,何進的思路猶如泉涌,他都學會從各個角度分析了「況且,縱然未來臣當了權臣,也不會過於貪戀權勢,因為皇子辯乃是臣的外甥,臣有始有終,善始善終才是正常的。」
「聽聞你聽從袁紹之言,博征智謀之士,內借元舅之資,外據輔政之權,獨攬朝中大權,當年王巨君也是天子的舅舅啊。」
聽到這裏,何進身上的冷汗,更是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王巨君是誰?
王莽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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