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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認為自己扣下扳機殺死陳熵之後,那幾個精英獵人就會衝上來把自己大卸八塊。
見劫匪猶豫,陳熵一從他手中把搶過手槍,並把它對準了劫匪的腦袋,感嘆道:
「這就是你們的悲哀之處。你們自以為擁有槍這種最厲害的武器,卻絲毫沒有開槍的信念與勇氣!」
話音剛落,陳熵直接扣動扳機,直接把那人的腦袋崩了,嚇得周圍的其他劫匪紛紛後退。
陳熵沒有理會那個人的屍體,而是接着走到老劫匪身前質問道:
「瞧瞧你們現在這幫廢物,你們真的還有臉稱自己為『革命軍』嗎?你們只不過是一幫沒有思想和覺悟的行屍走肉罷了!」
老劫匪被陳熵說得啞口無言。一時間,往昔的回憶湧上了他的心頭。
遙想「革命軍」的頂峰時期,他們也算是將近千人的大型組織。組織里的成員們志同道合,互相以「同志」稱呼。
大家都是被首領的崇高思想所感動,亦或者是對這座城市的體制感到不滿,所以便自願地加入了組織。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結束夜樞城被財閥統治的黑暗時代,將這座城市轉變成一座理想中的烏托邦。
在那理想的烏托邦中,再也不會有平民窮到吃不了飯;病人們能夠享受公費醫療,而不是因為沒有及時支付會員費給「金牌體驗」就被拔掉呼吸管;普通百姓也不用再看財閥的臉色行事,而是可以翻身當家作主,重獲他們本該擁有的權利。
或許這座城市裏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說他們幼稚而瘋狂,但是他們從未放棄抗爭。他們的信念堅定不移,並且為了改變這座城市,就算是犧牲自己也在所不辭。
可是自從那場戰役之後,這份支撐着「革命軍」的信念就逐漸消失了。
那時候,「革命軍」被財閥聯合會的探子發現,眼看就要遭到圍剿。於是首領決定背水一戰,主動向中心區發起進攻。
儘管這場戰役註定失敗,但革命軍依舊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態和財閥聯合會拼了個頭破血流。
他們希望這場戰鬥能夠成為這座城市中反抗的火苗,讓後世之人理解他們的決心,並被他們的理想所感化。
然而事實上,他們的殊死一戰並沒有引燃這座城市的反抗之火。民眾大多只是抱着看樂子的心態來評價這場戰役,甚至將革命軍的行為編成笑話傳遍網絡。
在這場戰役之後,老劫匪和存活下來的同志們都被財閥聯合會通緝了,只得逃出城外,此生再也不能回到這座城市中。
再到後來,失去首領的革命軍為了存活下去,只能淪落到去干劫匪的活。
起初,他們只會把目標盯在商隊和富人身上,並且用「我們是從財閥資本家手裏奪回平民的血汗錢」這樣的說辭來催眠自己,好讓自搶劫行為變得心安理得。
革命軍的殘黨們時刻期待着那位在中心區戰役之後失蹤的首領會如閃電般歸來,帶領他們重整旗鼓。
不過隨着時間不斷過去,他們的幻想終究還是被消磨殆盡了。
「革命軍」徹底淪落為盜賊團,一些不忍心目睹昔日同志們墮落的組織成員們選擇散夥離開,而其餘的成員們則徹底淪為了十惡不赦,毫無底線的惡人。
直到現在,「革命軍」除了還掛着這個名字外,已經和原本的初衷毫無聯繫了。
想到自己加入革命軍時那段艱難卻充實的時光,又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活成了曾經最討厭的模樣,老劫匪就止不住心中的哀傷,眼淚全都憋在肚子裏打轉。
「聽着!我最崇拜革命軍的地方,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少槍或者武器,而是因為他們有信念!」陳熵俯身對着老劫匪說教道:
「槍械只是身外之物,真正的武器是思想和覺悟。如果沒有為了理想獻上生命的覺悟,就算你拿着世上最厲害的武器也只是浪費,因為你甚至沒勇氣往財閥聯合會的大樓門口開一槍!」
就在陳熵振振有詞地說出這些話時,老劫匪仿佛看見他們昔日首領的身影。
他徹底被陳熵的話折服了,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而身後一眾劫匪聽到陳熵的話之後也是一片譁然,看起來大受震撼。
「像...太像了...你和我們以前首領說出的話一模一樣!」老劫匪忍不住說道:
「難道...難道你是我們老首領的親戚或者兒子?」
「當然不是,我的名字叫『策劃』,只是夜樞城內千千萬萬個被財閥壓迫的普通人之一。」陳熵自我介紹道。
「策劃?我知道,是前幾個月大鬧中心區的策劃嗎?!我聽說你可厲害了!」此言一出,頓時有劫匪認出了他來,忍不住感嘆道。
「我聽說他把中心區炸了!」又有劫匪補充道。
「瞎說,人家明明是用核彈把中心區挪平了!」第三個劫匪給出了更離譜的傳言。
就其餘劫匪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時,那個老劫匪卻突然開口請求道:「策劃先生,請您領導我們革命軍!」
「我?為什麼?」陳熵好奇道。
「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我們初代首領的身影!」老劫匪誠懇地說道:
「如果是你,一定能夠領導我們變會以前的樣子!」
似乎是因為陳熵說的話太有感染力,不少革命軍的劫匪成員們都被感動了,希望能讓陳熵帶領他們。
這些人曾經都是心懷大志的革命者,只是被慘澹的現實磨平了稜角,墮落成了一群沙漠盜賊。
而如今,陳熵的話語又激起了他們心中潛藏多年的信念。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請求,陳熵想了想便點頭道: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