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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一番好心啊。
姓魯的,老娘是你大翁!
沈棠內心罵罵咧咧。
正準備噴回去,又是那名僚屬越過魯郡守,小心翼翼地道:「天色已晚,沈郡守與諸位將軍辛苦趕來為民除害,若不嫌棄的話,不妨在城中好好歇一晚?只是,魯下郡飽受賊寇劫掠之苦,沒什麼好的東西能招待大傢伙兒還請沈郡守勿怪」
沈棠心下呵呵。
她心下撇撇嘴,嘴上也帶着幾分不悅:「罷了,也不缺這一頓吃的。既然賊寇已經退去,治所危機已經解除,我等準備在城外暫留一夜,明日搜尋賊寇蹤跡。若他們已經改道去往別處,我們也要打道回府了。」
僚屬一聽這話,登時急了,一個勁兒給面色灰敗的魯郡守使眼色。
谷擬
僭越踩他腳,氣急敗壞道:「主公!」
魯郡守道:「慢!」
沈棠冷冷看着他。
魯郡守深吸一口氣,將姿態放得格外低,用夾雜着幾分懇求,但又不情不願的語氣請沈棠入城。沈棠納悶,生出幾分戒備,嘴上道:「既然如此,有勞了。」
說罷,緊張僵硬的氣氛陡然緩和。
魯郡守親自領沈棠入城。
沈棠暗中跟褚曜康時交換眼色。
總覺得有些奇怪。
但又不敢確定。
因為四寶郡結盟的時候,這位魯郡守就看沈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嗯,不止是魯郡守,大部分都是這破態度,據說跟沈棠酒後鬧事有關。
沈棠表示自己很冤枉。
她是酒品不好,又不是人品不好。
豈能一杆子打死?
再說,醉酒沈棠乾的壞事兒,關她清醒沈棠幾個干係?不興搞連坐啊!
光看城牆痕跡還想像不出此戰之激烈,直至入了城,看到城洞七零八落躺着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屍體,大多都是身着破爛葛布的賊寇,還有被打碎的堵門石、堵門木柱靜靜躺着由此可見,賊寇一度攻破城門,殺入外城城池幾度告急!
粗估一眼,有數百具。
城洞已是如此,外城更甚。
僚屬見沈棠蹙眉,神色悲憫,便道:「激戰方休,還未來得及派人收拾。」
沈棠擺手,示意自己不介意。
只是可惜這些人死得不明不白,若非世道艱難,也不會被逼得落草為寇,命喪於此。這一幕也更加堅定沈棠庇護河尹庶民的決心。只要她還是河尹之主,她就不允許這些東西跑到她的地盤,掀她的攤子。
哪裏發現,摁死在哪裏!
茅坑發現就在茅坑當場溺斃了!
魯郡守設宴招待幾家使者。
另外搬好酒好菜招待萬餘兵卒。沈棠暗中命令白素注意那些好酒好菜,看看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腳。白素納悶不解:「主公,您的意思是,這姓魯的要害我們?」
但是為什麼啊?
他們是援兵又不是來攻城的。
若將他們搞死了,回頭流民賊寇又掉頭來攻打魯下郡治所,以目前守備來看,治所抗不過下一次進攻。這種時候用陰謀對付同盟,無異於給自己灌鶴頂紅!
沈棠道:「出門在外,要謹慎。」
小心駛得萬年船。
白素雖然不解,但還是領了命令。
褚曜道:「主公也發現問題了?」
沈棠點點頭:「確實有問題。你說,城門城洞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一城要害!一度被敵人攻入外城,此等危機情況,為何就自信被打退的敵人不會趁着他們疲勞的機會二次進攻?第一時間清理城洞屍體,再搬石頭,甚至是屍體堵門才是正道」
可除了這點問題,其他都沒問題。
魯郡守也確實沒動機害人。
來都來了,若因為這個原因拂袖離開,打草驚蛇是其一。其二,若人家沒問題,純粹是殺得沒多餘人力清理城洞、部署防禦,沈棠這麼幹反而會擔上惡名。
此前救援之恩也被抹除。
平白無故多了仇家。
這情報也傳遞給其他三家。
今晚還得繃緊神經,不能掉以輕心。倘若食物沒問題,該吃吃,喝的話,意思意思就行,別讓人看出破綻。待天色徹底大亮,再做圖謀。眾人並無異議。
安全起見,康時、鮮于堅、共叔武等人都沒赴宴,找藉口將他們留下。
趙奉、褚曜二人跟隨。
少沖體內蠱母剛被壓制,也不宜現身這種場合,只派了個屬官做代表。天海、邑汝兩家也是差不多的安排。魯下郡方面對四家兵力情況不了解,並未察覺。
說是日子艱難窮困,但招待接風用的席面還是過得去的,要酒有酒,要肉有肉。魯郡守還安排簡單歌舞,只是剛剛喪子,沒心情吃肉喝酒,以素菜茶水替代。
沈棠也表示體諒。
畢竟,她的酒量也不行。
倆人都喝茶,不多時,白素的消息傳來——招待萬餘兵馬的米糧沒問題,他們駐紮的臨時營地也沒可疑人盯梢。沈棠不動聲色地消化這一情報
她是不是太多疑了?
其他人隨着席間氣氛升溫,逐漸放開了吃喝,相較於魯郡守的臭臉,那名僚屬倒是熱情得很。親自下來勸眾人喝酒,那張嘴叭叭的,會說話,還說得好聽。
沈棠被敬酒最多。
灌了足足一壺茶。
她借着室內蠟燭的光,看到魯郡守其他僚屬官吏,隨口一問:「誒,魯公,上回四寶郡結盟那會兒,您那位幕僚去哪兒了?」
魯郡守問:「哪位?」
沈棠比劃道:「矮矮小小的,留着兩撇山羊鬍,模樣四十來歲的策士」
魯郡守黑着臉道:「吾身邊沒有這麼個人,沈君怕不是記錯了」
他最欣賞高大威猛的陽剛漢,例如他這一款的,真男人。任何身高不及他脖子高,身形瘦得跟竹竿一樣的,在他看來都是殘缺的假男人。根本不會用,更別說帶着參加那麼重要的會盟了。偏巧沈棠描繪又這麼清楚,肯定是她記混了。
沈棠尷尬笑笑,跟對方賠罪。
心裏嘀咕:這不是假的
所謂「山羊鬍策士」自然是沈棠隨口胡謅詐魯郡守的,對方反應自然,明顯是本尊而不是什麼偽裝手段。就在沈棠要逐漸放下心防的時候,她發現在座魯下郡僚屬中,那名別駕身份,一身策士裝束的中年男子,身形
不太符合魯郡守審美啊。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