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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麻子道:「我大老遠的來一趟,就是為了看他臉色?」
「對!」
「來,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車,當了縣長。」
「對。」
「我還得拉攏豪紳?」
「對。」
「還得巧立名目?」
「對。」
「還得看他媽的臉色?」
「對。」
二人不斷對話,你一言我一語,直至接下來的這句台詞的出現。
——「我不成了跪着要飯的嗎?」
鍾琳看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
最要命的是,湯師爺說,就這還很多人搶着要跪着要飯呢!
張麻子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上山當土匪嗎?
就是因為我腿腳不利索,跪不下去。
湯師爺直接說,那還不如回去當土匪。
張麻子費解呀,我都當縣長了,還不如當土匪的時候?
湯師爺道:「在百姓眼裏,你是縣長,可是黃四郎眼裏,你就是跪着要飯的。」
「掙錢嘛,生意,不寒磣。」湯師爺語重心長地道。
鍾琳大呼過癮,這句台詞也很絕啊!
「寒磣!很他媽寒磣!」張麻子雙手環胸抱着。
「那你是想站着還是想掙錢呢?」湯師爺問。
「我是想站着,還把錢掙了!」張麻子一字一句地道。
一瞬間,鍾琳開始越發感受到這個角色的魅力了。
陳祖河演得太好了,太有那種感覺了。
而她更多的,則是被駱墨所折服。
這不僅僅是這台詞寫得好。
最重要的是,在現實里,駱墨就是這麼做的!
作為審核部的組長,鍾琳太清楚現在娛樂圈的大環境,太清楚現在文娛行業的大環境了。
無數人跪在資本的面前。
無數人已經開始比爛了。
無數人只想着恰爛錢了。
可駱墨不一樣。
和絕大多數的人都不一樣。
你這麼帥,在綜藝節目裏以偶像的身份出道,只要把資本大佬們給舔好了,輕輕鬆鬆就能掙流量歌手的錢啊,也不用寫歌,也不需要唱功的。
哎喲,不需要演技的,何必還要苦心鍛煉,還和國家話劇院的人辛苦學習,還跟着去演賺不到多少錢的話劇。你背靠大公司,身懷大流量,還愁沒戲拍?演技這玩意大家都沒有啊,多公平的競爭啊。
榮譽你也不用愁,銷量榜有粉絲幫忙沖的。
各大獎項,咱也可以運作的嘛!
還有啊,各種圈子你一定要融進去,要和光同塵嘛!
——《寒磣,很他媽寒磣》!
此刻,湯師爺聽了張麻子的話,直接搖頭道:「掙不成。」
「掙不成?」
「掙不成!」
張麻子撩起自己的衣袖,用力的把槍拍在桌子上。
「這個,能不能掙錢?」
「能掙,山里。」師爺道。
「這個,能不能掙錢?」張麻子拉起衣袖,又把縣長的驚堂木用力拍在了桌子上。
「能掙,跪着。」師爺道。
「這個,加上這個,能不能站着把錢掙了?」張麻子把二者攏到了一起。
鍾琳看到這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爽感。
緊接着,張麻子便吩咐把冤鼓給弄出來,讓百姓可以擊鼓鳴冤。
師爺在一旁阻攔,大聲道:「哪有冤啊?啊!誰敢有冤吶?」
——《誰敢有冤吶》。
事實上,巨大的冤鼓被拔了出來,用力過猛後,使得它在街上一路滾着。一群人在一旁追着鼓跑,追着鼓看,可愣是沒有人碰它一下。
眾人追鼓,無人碰鼓。
這不就正好對應了師爺的那句話嗎?
誰敢有冤吶?
此刻,武舉人就此登場。
他憑藉着自己的武藝,還有黃四郎在背後撐腰,在鵝城可以說是為所欲為。
他正在踢人泄憤,人撞到鼓上,把鼓面都給撞破了。
張麻子就此現身,覺得他們這就是在擊鼓鳴冤。
瞧瞧這鼓,多冤吶!
而升堂的時候,居然是那個被武舉人暴打了一頓的人,一直在給武舉人磕頭,表示是自己躲鼓的時候弄灑了老爺的酒,老爺太冤了。
張麻子走出來,直接把槍拍在桌子上,衝着武舉人大喝道:「跪下!」
武舉人不跪,還開始說起自己是哪一年中的武舉人,論官職,老子他媽的比你官大,你應該給老子跪下。
張麻子拿起槍,直接給子彈上膛,然後用力又拍在桌子上,大喝:「跪不跪?」
武舉人瞬間就跪下了。
如果說這段劇情,是讓鍾琳看得很爽的話,後面的一段內容,可以說是牛逼到了極致,讓她身上都起了一大層雞皮疙瘩。
很多人圍觀看熱鬧,張麻子走出來後,他們便統統跪在門口,嘴裏高喊着:「青天大老爺!」
張麻子直接一槍打到天上,中氣十足地喝道:「起來!不准跪!」
就這五個字,簡單的五個字。
卻蘊含着太多太多了。
要做到這五個字,也太難太難。
這部電影的很多立意,也太絕了。
他不僅要自己站着。
還要跪着的人也站起來。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鍾琳都差點被自己的公公給同化了,就差冒出一句:媽的,寫得這麼牛逼,臥槽!
這他媽確定是部喜劇片?
格局直接拉滿!
張麻子看着這些人,道:「皇上都沒了,沒人值得你們跪!」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道:「我也不值得你們跪!」
這一刻,鍾琳感覺飾演張麻子的演員陳祖河,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只見他面對人群,高聲道:「我來鵝城,只辦三件事。」
「公平!」他道。
「公平!」他又道。
「還是他媽的公平!」他高聲道。
鍾琳聽着這幾句台詞,只覺得有一股異樣的感覺直衝天靈蓋。
是啊,要做到站着,不跪下,很難。
可總